他规规矩矩跪下,脑袋一低,朗声喊道:“儿臣拜见父皇。”
皇上正翻着一份奏本,听见声音便搁下了手里的纸页,抬眼盯住他,眼神沉沉的。
他淡淡开口:“阿禹,这时候来,有事?”
萧禹抬头,张嘴就说:“父皇,儿臣喜欢瞿太师家的闺女瞿沫楹,想请您做主,把她许配给儿臣。”
这话一出,他自己嗓子眼都有点紧。
可话既然说了,他也没打算收回去。
皇上眉头轻轻一拧,脸上浮起几分琢磨的神情。
“瞿太师的女儿?”
萧禹赶紧接话。
“父皇,儿臣不是一时兴起。我对沫楹是真心实意,这辈子就想和她过,绝不反悔。求您点头成全。”
他说得认真,身子却忍不住轻颤。
皇上没急着回话,只盯着他看了好久,才慢悠悠地问:“那姑娘呢?她乐意吗?”
萧禹立刻答:“我们早就彼此上了心,两厢情愿,绝无虚假。”
皇上看着他那副急切又坦荡的模样,心里哪怕还有点嘀咕,到底也压不住了。
“既然是两情相悦,朕也就不再拦着。”
萧禹一听,整个人都松了下来,喜得差点跳起来,连忙磕头。
“谢父皇恩准!儿臣一定记住您的成全,绝不敢辜负您的信任!”
出了御书房,他脚步都轻了。
一路走着,春风扑面,树影摇晃。
到了金玉宫,屋里烧着檀香,味道淡雅。
柳贵妃坐在软榻上,手里捏着本书,其实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她满脑子都是萧微要去牡丹山庄的事,愁得茶饭不香。
这时萧禹进来,躬身行礼:“母妃安好。儿子刚从父皇那儿出来,婚事定下了,父皇答应把瞿沫楹许给我了。”
柳贵妃原本这几日心头阴着天。
一听这话,脸上的乌云一下子散了大半,眼睛都亮了,脱口就笑。
“哎哟,我儿这事办得妙啊!你要是真把瞿沫楹娶进门,那可不是单单得了个媳妇。人家背后站着的是瞿家满门势力。皇上对他舅舅也是格外倚重。你有了这层靠山,在争位这条路上,可就等于多了一对翅膀。”
萧禹听了她一番话,心里头更踏实了,觉得自己这条路走得没错,拼死也得争一回,于是斩钉截铁地说:“母妃您尽管安心,我绝不给您丢脸,一定拼尽全力把该拿的东西攥在手里。”
正说着,柳贵妃脸上的笑意忽然没了,眼神一冷,嘴角压低,冷冷问了一句。
“那个沈锦熹呢?你到底怎么处理的?”
萧禹半点不含糊,张口就答。
“母妃放心,我已经让她喝下毒酒了。人早就不在了,往后不会再掀出什么风浪。”
这话一出,柳贵妃脸色这才缓和下来,站起身走过去,抬手在他肩上拍了两下。
“总算没白养你这场,这次是真做了件明白事。记住娘的话,在这宫里斗来斗去,心软就是找死。只要能坐上那位置,啥样女人找不到?少一个不嫌少,多一个不嫌多。”
萧禹点头应下,声音沉稳。
“母妃说得对,我心里有数,这江山,迟早是我的。”
那天天气好得不像话。
给柳贵妃请完安,萧禹心情大好,转身就奔太师府去了。
他穿得讲究,一身锦袍上绣着金线。
腰间挂着的玉佩随着走路轻轻撞着。
他眼里藏不住高兴,嘴角咧着。
等他进了太师府,眼前景致还是老样子。
瞿沫楹正坐在凉亭里,手里捧着本诗集,看得认真。
她一头乌黑的长随意挽了个髻,单凭一根素雅的玉簪固定,几缕碎不经意地滑落。
皮肤白得像刚蒸过的糯米,透着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