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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石窝(第1页)

新的据点被银阑简单地称为“石窝”,倒也贴切。这里没有鸦寂谷那种终年不散的灰雾和死寂,只有光秃秃的岩壁、干燥的沙砾和从早到晚刮个不停、带着咸涩尘土气息的山风。荒凉,贫瘠,却也意外地……干净。至少,没有那些附着在能量节点上的、挥之不去的阴冷与污秽感。

聂九罗在石板上昏昏沉沉地躺了两天。

大部分时间她都在沉睡,偶尔会短暂地醒来,意识依旧模糊,只是本能地喝水、吞咽银阑配制的流食和药汁,然后很快又陷入更深的昏睡。她的脸色不再像最初那样死白,渐渐有了一丝极淡的、属于活人的微弱血色,但依旧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用力一碰就会碎裂。身上的伤口在银阑的精心照料和沈寻不眠不休的看护下,没有再恶化,最严重的几处甚至开始有缓慢愈合的迹象,只是那过程缓慢得令人心焦。

沈寻几乎成了她的影子。喂药、喂食、擦拭身体、更换绷带、处理污物……所有琐碎而亲密的事情,她都做得一丝不苟。起初,聂九罗在极少数清醒的时刻,还会因为这种毫无遮蔽的照顾而流露出极其细微的窘迫和抗拒,身体会下意识地绷紧,目光躲闪。但沈寻只是平静地、用最轻柔却不容拒绝的动作继续着手头的事情,眼神专注在伤口和身体状况上,仿佛这只是一项再平常不过的、需要极度细心的工作。

渐渐地,聂九罗那点微弱的抗拒也消失了。或许是身体的极度虚弱剥夺了她维持戒备的力气,或许是沈寻那种理所当然、不带任何杂念的专注抚平了她本能的抵触。她开始顺从地接受一切,甚至在沈寻为她擦拭脖颈或手臂时,会极其轻微地放松紧绷的肌肉,甚至在喂药后,会用几乎看不见的幅度,配合地吞咽。

第三天清晨,当第一缕天光再次从洞口射入时,聂九罗没有像前两天那样立刻陷入昏睡。她睁着眼睛,望着洞顶被光线勾勒出的、粗糙岩石的轮廓,目光依旧有些涣散,却比之前多了几分清明。

沈寻正背对着她,蹲在洞口的小火堆旁,用一个小陶罐小心翼翼地熬煮着银阑交代的、今日份的汤药。她的动作很轻,时不时用一根削光的树枝搅拌一下,防止粘底。晨光勾勒出她瘦削却挺直的背影,几缕碎从她简单的髻中滑落,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聂九罗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看了很久。她的眼神很空,没有太多情绪,只是那样看着,仿佛在确认什么,又仿佛只是无意识地放空。

直到陶罐里的药汁开始冒出细密的气泡,出“咕嘟咕嘟”的轻响,沈寻用布巾垫着手,将陶罐从火上端开,小心地倒进一个粗糙的木碗里,然后转过身。

两人的目光,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在渐亮的晨光中撞上了。

沈寻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开一个毫不掩饰的、带着惊喜和疲惫的笑容。“阿罗,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是不是饿了?药马上就好。”

聂九罗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写满了关切的脸,看着她眼下浓重的青黑和脸颊上被火烤出的淡淡红晕,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她的目光落在沈寻端着药碗的、有些红的手指上——那是昨天不小心被罐子烫到的痕迹。

沈寻没有察觉她细微的视线停留,只是习惯性地走到石板边坐下,将药碗放在一旁晾着,然后伸手,极其自然地探向聂九罗的额头。

指尖带着火堆旁的温热,触碰到聂九罗微凉的皮肤。

聂九罗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却没有躲开。她只是垂下眼睫,任由那只温热的手停留了片刻。

“嗯,好像不烧了。”沈寻松了口气,收回手,又将手指搭在聂九罗的手腕上,笨拙却认真地感受着那依旧微弱、却不再像之前那样紊乱飘忽的脉搏。“脉搏好像也稳一点了……银阑说这药要趁热喝效果才好,来,我扶你起来。”

她说着,像之前无数次那样,伸手去托聂九罗的后颈和肩膀,想帮她坐起。

这一次,聂九罗却自己动了。

她的动作极其缓慢,像是生锈的机括在艰难地重新运转。她用手肘支撑着石板,极其吃力地、一点一点地,试图自己坐起来。手臂因为用力而剧烈颤抖,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刚有了一丝血色的脸又迅褪成苍白。

“阿罗!你别动!我来帮你!”沈寻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聂九罗却固执地摇了摇头,避开了沈寻的手。她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将自己从平躺变成了一个勉强靠坐的姿势,后背抵着冰冷的岩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仿佛刚刚完成了一件极其耗费体力的大事。

沈寻看着她倔强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却也没有再强行帮忙。她只是将晾得温度刚好的药碗递过去,声音放得更柔:“那你自己喝,小心烫。”

聂九罗伸出手,手指依旧颤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碗。试了两次,碗沿都磕到了她的牙齿,药汁险些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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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却只是紧紧盯着,没有上前代劳。她知道,聂九罗在尝试重新掌控自己的身体,哪怕只是这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第三次,聂九罗终于稳住了颤抖的手,将碗沿凑到唇边。她喝得很慢,每一口都吞咽得极其艰难,但总算将一碗药喝完了大半,只剩下碗底一点残渣。

沈寻接过空碗,用布巾替她擦了擦嘴角。就在她准备起身去清洗碗勺时,聂九罗忽然开口了。

声音依旧嘶哑干涩,却比之前清晰了许多,带着一种久未说话的生硬感:

“……你……去睡。”

沈寻动作一顿,诧异地看向她。

聂九罗没有看她,目光低垂,落在自己依旧被绷带缠绕、搁在兽皮上的手上。“……黑眼圈……很重。”她补充道,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沈寻眨了眨眼,心头像是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泛起一阵酸软。她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确实,连续几天几乎没有合眼,眼下的痕迹恐怕已经深得吓人。

“……我没事。”她笑了笑,下意识地想说“我不累”,但看着聂九罗虽然依旧苍白、却明显比前两天多了几分生气的侧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或许,她真的需要休息一下,哪怕只是一小会儿,才能更好地照顾她。

“那……我就在那边靠一会儿。”沈寻指了指洞穴另一侧、银阑用干草铺出的一个简易地铺,“你有事就叫我,或者……弄出点声音,我听得见。”

聂九罗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依旧没有看她。

沈寻不再多说,简单收拾了一下药碗和火堆,走到地铺边,和衣躺下。身体接触到干燥柔软的干草时,积累多日的疲惫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她。几乎是头刚沾到草堆,意识就迅模糊、沉入了黑暗。

石窝的白天很安静,只有风声和偶尔碎石滚落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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