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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永夜序曲（第1页）

第二百二十六章永夜序曲

（起）

永夜冰原。

这个名字本身，便是一种宣告。当穿云梭彻底脱离北溟悬空山灵力笼罩的范围，一头扎入北方那片仿佛连时间都被冻结的黑暗时，云小小才真切地体会到“永夜”二字的含义。

没有日月星辰，天空是永恒的、压抑的铅灰色，偶尔有极光如同垂死的幽灵，在遥远天际无力地扭动，投下短暂而诡异的绿、紫、蓝光，旋即被更深的黑暗吞噬。大地并非平坦的雪原，而是无尽的、犬牙交错的冰山、深邃的冰裂峡谷、以及冻得如同钢铁般坚硬的黑色冻土。狂风在此地失去了声音，只有一种低沉、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呜呜”声，永恒地回荡在空旷与寒冷之中。温度低到连修士的护体灵光都自运转到了极致，仍能感到刺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渗入骨髓。

穿云梭早已收起，在这种极端恶劣、灵力紊乱且空间结构脆弱的环境下飞行，无异于自杀。墨渊、云小小、凌澈三人，此刻正徒步跋涉在一条由万年玄冰自然形成的、相对平缓的冰脊之上。墨渊走在最前，太阴剑意如同无形的屏障，将最猛烈的寒风与潜藏的空间裂缝排斥在外。凌澈殿后，北冥玄冰诀运转，周身散着淡淡的冰蓝微光，不仅抵御严寒，更以其对冰系法则的独特感应，规避着冰层下可能存在的暗流与寒煞陷阱。

小小被护在中间。她穿着北溟特制的“雪螭裘”，小脸被兜帽遮住大半，只露出一双警惕而好奇的眼睛。与墨渊和凌澈需要主动抵抗严寒不同，她体内的太阴灵力与幽荧本源，似乎与这永夜冰原的极寒环境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共鸣。寒意不再让她难受，反而如同归家的游子，自融入她的灵力循环，让她的气息在这绝地中显得格外沉静悠长。眉心那淡金色的印记，在这种环境下，温度适中，散着柔和的微光，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指引着某种冥冥中的方向。

（承）

他们已经深入冰原三天。按照凌澈带来的古老冰图（北溟先辈探索永夜边缘时绘制，残缺不全）和墨渊以剑意感应地脉的指引，他们正朝着当年“冰夷”记忆碎片中感应到的、那片“开满晶莹冰花的山谷”大致方位前进。那里，被怀疑是“另一条路”的可能。

“此地冰灵纯粹，却死寂异常，几乎没有生灵活动的痕迹。”凌澈的声音透过传音在两人耳边响起，清冷依旧，却多了一丝凝重，“根据北溟记载，永夜冰原并非没有生命，而是存在着一些适应了极端环境、且极度危险的‘冰煞生灵’和上古寒系凶兽的遗种。我们至今未曾遭遇，并非好事，可能意味着我们尚未进入真正的‘危险区’，或者……有什么东西，让它们避开了我们行进的路线。”

墨渊微微颔，他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时刻扫描着方圆数十里的每一寸冰层与空间。他也察觉到了这种异常的“平静”。这种平静，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或者……是猎物踏入猎场后，猎手暂时按兵不动的沉默。

“师父，我好像……感觉越来越清晰了。”小小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悸动，“不是眼睛看到的，是心里……好像有个声音，在很轻很轻地叫我的名字？不对，不是叫‘云小小’……是在叫……‘幽荧’？还有……一种很悲伤，又很温暖的‘注视’感，从……从下面传来？”

她指向脚下深不见底的冰层。

墨渊与凌澈立刻停下脚步。墨渊俯身，手掌轻轻按在冰面上，剑意渗透。片刻后，他眉头紧锁：“冰层下方极深之处，确实有极其隐晦的能量脉动，性质复杂……混杂着纯净的冰系法则，一丝微弱的‘神性’残响，还有……被漫长时光稀释、但依旧令人不安的……‘冥墟’气息。看来，我们找对方向了，但下面的情况，比预想的更复杂。”

“是‘冰夷’前辈沉睡之地与‘另一条路’入口的混合波动？还是说，‘另一条路’本身就建立在某种……被污染或利用过的上古遗迹之上？”凌澈分析道。

“继续前进，多加小心。”墨渊起身，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铅灰色的天幕与狰狞的冰山，“我有预感，我们离‘答案’不远了，离‘危险’也同样近了。”

（转）

又前行了大半日，地势开始缓缓向下，他们进入了一条宽阔的、仿佛由巨人斧劈而成的冰裂峡谷。峡谷两侧的冰壁高达千丈，光滑如镜，倒映着三人渺小的身影和天顶偶尔流淌的极光，更添几分诡异与空寂。

就在这里，小小的感应骤然变得强烈起来！眉心印记灼热，幽荧本源在她体内缓缓流转，传递出一股强烈的、混合着亲近、悲伤与急切催促的情绪。

“就是这里！我感觉到了！‘冰花山谷’……就在这峡谷的尽头！下面那个呼唤……也更清晰了！”小小激动地指向峡谷深处。

三人加快脚步。峡谷曲折幽深，寒风在这里形成了鬼哭般的啸音。两侧冰壁上，开始出现一些奇异的、天然形成的纹路，有的像扭曲的符文，有的像冻结的波浪，还有的……隐隐约约，竟与西漠祭坛上那种“钥纹”有几分轮廓上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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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冰纹……不完全是自然形成。”凌澈仔细观察后断言，“有人……或者说，有某种拥有极高智慧的存在，在很久很久以前，以莫大神通，将某种‘印记’或‘信息’，烙印在了这永夜冰原的冰脉核心之中，随着时光流逝和冰川运动，部分显露在了这些冰壁上。”

这意味着，他们寻找的“另一条路”，很可能是一个被精心设计、甚至“标记”过的特殊路径！

终于，在穿越了漫长的峡谷后，眼前豁然开朗。

那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山谷，而是一个巨大的、被环形冰山包围的冰原凹陷。凹陷之中，没有泥土，只有厚厚的、晶莹剔透的蓝色冰层。而在这冰层之上，竟然真的生长着无数散着柔和微光的、形态各异的“冰花”！它们并非植物，而是由最纯净的冰灵凝结而成的结晶，有的如莲花，有的如霜菊，有的如星芒，静静绽放，美得惊心动魄，却又带着一种永恒的寂寥。

而在冰花“山谷”的最中心，冰层向下凹陷，形成一个规则的圆形区域。区域内的冰，呈现出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吸纳一切光线的暗蓝色，表面光滑如镜，清晰地倒映着上方流淌的极光与铅灰色的天空。更奇特的是，在这面“冰镜”的中心，有一个拳头大小、缓缓旋转的、由淡金色与冰蓝色光点构成的微小漩涡！

漩涡散出的波动，与小小体内的幽荧本源，以及她脚下冰层深处那个呼唤，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入口？！”小小几乎要惊呼出声。

墨渊却一把拉住了她，眼神警惕地盯着那面冰镜和金色漩涡。“等等。”他沉声道，“太顺利了。而且，这入口的波动……虽然与小小共鸣，但其结构，隐隐带着一种……人为引导和稳固的痕迹。不像是天然形成或‘冰夷’独自留下的。”

凌澈也感应到了：“确实。这漩涡的灵力构成非常精巧，甚至有类似阵法的节点维持。像是……一道被精心维护和伪装起来的‘门’。”

难道，“另一条路”本身，就是一个陷阱？或者，已经被“守望者”现并动了手脚？

（合）

就在三人凝神观察、犹豫是否靠近之际，异变突生！

他们身后刚刚穿越的那条漫长峡谷，入口处的冰壁毫无征兆地崩塌！并非自然坍塌，而是被一股狂暴的、混合着冰煞与某种邪恶侵蚀之力的暗蓝色洪流冲垮！洪流之中，无数身形扭曲、由万年寒冰与污秽能量构成的“冰煞魔物”蜂拥而出，它们眼眶中燃烧着幽绿的鬼火，出无声的嘶嚎，如同潮水般向着冰花山谷涌来！

与此同时，他们头顶铅灰色的天空，那流淌的极光骤然变得狂暴、扭曲，化作一道道惨绿或幽紫的光鞭，狠狠抽向山谷中的三人！光鞭所过之处，空间都荡起涟漪，带着冻结灵魂与撕裂空间的恐怖威力！

“埋伏！”墨渊眼神一厉，“沧溟”剑瞬间出鞘，化作一道青色长虹，横扫而出，将最先冲来的十几只冰煞魔物斩成冰渣，同时剑域“霜天”悄然展开，抵御着天空落下的极光之鞭。

凌澈长剑在手，北冥玄冰诀全力运转，冰蓝色剑气纵横，将靠近的魔物冻结、击碎，同时试图以冰系法术影响那些极光，但收效甚微——那些极光似乎被某种更高阶的力量操控着。

小小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但她迅镇定下来。《太阴导引术》与幽荧本源同时催动，一股精纯的冰寒灵力透体而出，在她身前形成一面旋转的冰晶盾牌，挡住了几道漏网的攻击。她能感觉到，这些袭击并非随意，而是有意识地要将他们逼向山谷中央那面冰镜！

“他们想逼我们进去！”小小急声道。

“那就进去看看！”墨渊当机立断。既然退路被断，空中袭击难防，留在此地硬抗只会被消耗至死。那冰镜入口虽然可疑，但至少是小小感应中“另一条路”的所在，也是幽荧本源指引的方向。与其被困死，不如冒险一搏！

“跟我来！”墨渊剑光暴涨，暂时逼退前方魔物，一把拉住小小，冲向冰镜中央的金色漩涡。凌澈紧随其后，斩断追兵。

就在三人即将触及漩涡的刹那，冰镜之中，那倒映的铅灰色天空景象，忽然一阵剧烈扭曲，隐约浮现出一双巨大无比、冰冷淡漠、仿佛由星辰与法则构成的眼眸，正透过这面“镜子”，静静地“注视”着他们！

那双眼睛，与小小在天衍城感应到的、苍穹之上的“眼睛”，如出一辙！

是“守望者”！他们一直在看着！

漩涡光芒大作，一股无可抗拒的吸力传来，瞬间将三人吞没！

冰花山谷中，只留下崩塌的峡谷入口、肆虐的极光与魔物，以及那面重新恢复平静、倒映着虚假天空的暗蓝色冰镜。

而在寂灭海眼，“蚀骨魔堡”深处，金袍领面前的水镜中，正映出三人被吸入漩涡的画面。他金属面具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个细微的、冰冷的弧度。

“欢迎来到……‘归墟之岸’的……侧影回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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