腌萝卜也没了,白米饭剩了两锅。不少客人自己吃过之后就十块八块的单买排骨,腌萝卜也来两碗,米饭回家自己蒸。
不算人工,这一日排骨铺子的利润将近两千文,与两头猪赚的银钱相当。
章家人乐坏了。两千文看似不多,但这才是第一日,县城还有很多人不知道他家的新菜呢。
下午就有在别处听了消息赶来买的,到了才听说今日份都卖光了,只能明日赶早。
账目算清后,章父立时拍板,第二日备货翻倍!
……
十天没见,晚上程颂画砚都没心思看书,拉着黎仁诚坐在堂屋聊天。
“黎兄家人爱吃,那我下次多做些。”
听说黎家人都夸他做的酱肉好吃,程颂美得不行,恨不能再酱上两锅快递过去。
“那就先谢过颂弟了。”
几句夸奖感谢就把这人高兴得一副坐不住的样子,见程颂笑得得意满足,黎仁诚也忍不住弯了嘴角。
以前在县学读书,他与同窗多是泛泛之交,偶尔也会谈论一下学问,却是很少闲聊。也有学子想与他结识深交,但他不是读书就是耕作,挤不出吟诗作对的工夫,更没有畅聊人生的闲情。
像眼前这般,与好友同桌而坐,闲谈日常的体验还从未有过。黎仁诚说不清这种感觉,很陌生,又很自在。
“那老伯兴许是王止父亲,黎兄刚还的推车明日就得来学田。”
聊完家里,两人又说起了农事。
黎仁诚说去送还推车时,王家兄弟都不在,只见到一位老伯。程颂顺着话题聊起了学田近日的忙碌。
“王家推车都在学田?”
“是啊,给舅父家铲完土,又有几家雇了王止帮忙,这几日他家兄弟全在学田铲土。”
“那租车是否耽误了王家生意?”
“没有没有。他家五辆推车,黎兄租了一辆,王止又从别处租了三辆,也是五文一日。这两日铲土的活儿也快干完了,接下来还要帮几户佃农施肥。”
“雇人施肥?”
“是,舅父家,吴婶子家,于婶子家,好几户都雇了。”
铲土、搅泥水、施灌,都是临时增加的农活,家里人口少、田地多的难免忙不过来。花钱雇人是有些心疼,总比误了农时强。
“小溪哥哥也雇了。”
画砚吃着柑橘插话。
少爷说今晚不读书只聊天,他便端了盘柑橘过来,先剥了两个给少爷和黎秀才。
他俩都不吃,真好。
“小溪?宋归?”
“对,是宋大哥,黎兄认得?”
程颂知道黎仁诚能辨得出村中佃农,但走动很少,不少人可能连话都没说过。
“遇到过几次,说不上熟悉,只知道宋兄也是读书人,住在……”
“原来是那个院子。”
听黎仁诚说完,程颂想起来了。第一次从孙大家回来,路上好几个孩子从一户人家跑出来,差点撞到自己。黎兄说那院子原本住了兄弟俩,如今只剩了一人。要不是自己搬来,村里就只有他与宋归是独居户。
“独居户?小溪哥哥不算吧,虎子说他大哥还回来呢。”
最近黎仁诚不在,程颂白天要去县学,画砚整日和虎子牛娃他们混在一起,除了下田帮忙也没少疯跑。
功课是别指望长进了,倒是对村子熟悉了不少,每日都能和少爷叨叨几句家长里短,读过书、会讲故事脾气还好的小溪哥哥就是其中之一。
“我搬来时他家就只剩了宋归,听吴老伯说当初是住了兄弟两人,他兄长去从军了。”
“嗯嗯嗯,对对,虎子也说小溪哥哥的大哥去当兵了。”
画砚点头附和,又抓了个柑橘握在手里转圈圈。
“从军?哪里打仗了?”
程颂一惊。就算穿去现代二十年,打仗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忘记啊。
“没有打仗,那次是朝廷为北境募兵。据说北地春迟秋早,雪窖冰天,且偶有蛮人骚扰边境百姓,兵士折损大,常年兵源不足。”
大琞的兵役不算重,除了战时,少有强制征召,多是募兵。虽说从军能有份稳定的收入,但其中的艰苦和未知还是令多数人却步,何况是最为艰苦的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