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等着让人焦急,林楚悦正思忖着下一步该如何,便见张蝶和茯苓带着一身寒气推门进来了。
“东家。”
“小姐。”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林楚悦站起身问道:“事情如……”话还未说完就瞥见段骁阳紧跟在后面进来了。
他官服未换,眉宇间藏着深深的疲惫,冲林楚悦微微颔。
林楚悦会意,对张蝶道:“张蝶,忙了许久,你先回去好好歇息,铺子的事情明日再说。”
又转向茯苓,“茯苓,你也回府去休息,顺便告诉姨娘,我今日在舅舅宅子这里……”
想了想道:“看看之前种下的花木,让她莫要挂心。”
张蝶和茯苓应声退下,侍卫们守在门口,云苓去烧水煮茶,屋内此时只剩她和段骁阳二人。
段骁阳走到她面前,这才道:“你昨日计策有效,确实在清水巷小院中抓了阮立远一个现形,也救出了两名女子。”
林楚悦点头,这些她已经从彭炎那里知晓。
“那两名女子,”段骁阳眉头紧锁,“确实如阮立远所言是他的妾室,济川侯府送来了二人身契,我看过,没有作假。”
“那两名女子,一人名叫秋叶,家里生计困难被父母卖给了人牙子,后来进了济川侯府,被阮立远强占了;另一人叫许婉,家里原本有家豆腐坊,不富裕但也吃穿不愁,被阮立远看上后,其父母不愿。”
说到这里,段骁阳顿了片刻,似是不忍,“阮立远把她逼的家破人亡,最后不得不从了他。”
林楚悦听着这两个陌生女子的遭遇,心中闷痛,所谓的妾不过是层遮羞布,在这层布的遮盖下,阮立远的恶行得到最完美的隐藏。
这人真是死不足惜!
段骁阳继续道:“今日一早,阮仲德就来了,姿态放的很低,直言可以将秋叶和许婉的契书放还。”
“条件是让你放了阮立远?”林楚悦几乎是脱口而出。
段骁阳看着她点了点头,“对。”
“那你?”
“没放。”
林楚悦松了口气,没放就好,只要阮立远在手里,就多一丝获得古琼英消息的机会。
“此事棘手,”段骁阳揉了揉眉心,“目前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掳了古小姐或者其他女子。”
“秋叶和许婉确实是他过了明路的妾室,即便我们知道她们是被逼迫的,但在律法上,只要契书齐全,他关起门来如何对待自己的妾室,只要不闹出人命,官府很难插手。”
阮立远之所以有恃无恐,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林楚悦默然,她知道段骁阳说的是现实。
妾,可通买卖,地位卑下,几乎与货物无异。主家随意打骂,卖,只要不是故意虐杀,官府能管的有限。
律法和纳妾文书在这时,竟成了阮立远的护身符。
阮家人也正是吃准了这一点,才敢用放还两名妾室契书为条件,来交换他。
法律保护的是秩序,而这个时代,秩序是由男人规定的。
终究还是力量不够啊……
那种明知黑暗就在眼前,却无法立刻驱散的憋闷感,让林楚悦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