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座驾平稳地行驶在返回别墅的路上。苏清辞出的那条信息,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出后的几分钟内,并未立即得到回复。车厢内一片寂静,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和窗外模糊的城市噪音。这份寂静,反而放大了他内心的波澜。他并不焦急,反而有一种尘埃将定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献祭前的诡异兴奋。
他靠在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冰凉的边缘,思绪却飘向了更深远的地方。秦文远那句“早日定下来,心也就安了”,像一句魔咒,在他脑中盘旋。他想起聚会时那些“正室”们谈及“安宁剂”时那种理所当然甚至带着优越感的神情,想起王瀚天真烂漫地炫耀“更乖了”,想起赵启明平静无波地陈述“思路更清晰”。
他们真的都那么“安宁”吗?还是说,这种“安宁”,本身就是药物作用下的一种被规训的平静?苏清辞不是傻子,他掌管偌大集团,对生物医药领域虽不精通,但也有基本认知。那种能够深度影响情绪、甚至可能改变生理状态的药剂,绝不可能只有“好处”。尤其是……针对他们这些“正室”的。
一个冰冷的事实浮上心头:正室与侧室所用的“安宁剂”,恐怕根本不同。
侧室,如杨辰那样的“玩物”,或许只需要确保他们温顺、不惹事,药剂可能更侧重于情绪稳定和欲望抑制。但“正室”呢?正室是妻主名分上的伴侣,是某种程度上公开的颜面,甚至可能涉及到更深层次的利益捆绑和权力代行。妻主们需要“正室”绝对忠诚、绝对可靠,但同时,或许……也需要他们更彻底地脱离“男性”的身份象征,成为一种更“安全”、更“纯粹”的附属存在。
化学阉割。
这个词如同冰锥,猝不及防地刺入苏清辞的脑海,让他浑身一颤,指尖瞬间冰凉。不是手术那样粗暴的切除,而是通过药物,从生理根源上,温和地、不可逆地抹去男性的生理冲动和功能,使其成为一种无欲的、绝对忠诚的摆设。
这并非不可能。甚至,这很符合那个圈层极致掌控的逻辑。妻主们不缺男人,不缺性,她们缺的是绝对可控、永不背叛、且能撑起门面的“正室”。一个被药物从根本上“净化”掉的男性,岂不是最“完美”的选择?
想到这一点,一股巨大的恐惧感攫住了苏清辞,几乎让他窒息。如果注射了这药剂,他可能……真的就万劫不复了。不仅仅是心理上的臣服,而是生理上的彻底雌化,再也做不回男人,甚至连作为男人的最基本生理反应都将彻底消失。
然而,这股恐惧的浪潮来得凶猛,退得却也诡异地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破罐破摔般的冷静,甚至是一丝扭曲的释然。
做不回男人?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毫无反应的下身,嘴角扯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他早就做不回男人了。从他为苏曼卿雌伏的那一天起,从他对她产生那种扭曲的依恋和欲望起,从这具身体只对她有反应起……他作为“男人”的部分,早就死了。这药剂,不过是补上最后一道手续,让生理状态与心理状态彻底同步而已。
万劫不复?
他的人生,从踏入这个漩涡起,难道还有回头路吗?苏曼卿的掌控,沈氏的兴衰,他早已与之捆绑。失去苏曼卿的“宠爱”和“正室”名分,他才真正是万劫不复。
更重要的是,他想起了秦文远、赵启明他们。他们显然都注射了“正室专用”的药剂。他们看起来……很好。气质温润,思维清晰,甚至还能在幕后为妻主出谋划策。他们失去了作为男人的某些功能,但换来了地位、权力(哪怕是依附性的)、安宁以及妻主的信任和尊重(扭曲的尊重)。在这个畸形的价值体系里,这是一笔划算的交易。
正室就是一个名字?
不,苏清辞清楚地知道,绝不止是一个名字。那是身份,是地位,是资源分配权,是在妻主权力体系中的排位!妻主们可能不缺男人,但她们缺一个名正言顺、拿得出手、且绝对可靠的“正室”!这个头衔,代表着优先的资源倾斜、更高的信任度以及更大的隐性权力!看看秦文远,他虽雌伏,但谁能小觑他在秦部长身边的能量?
为了这个“头衔”,为了真正融入那个核心圈子,为了获得苏曼卿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最终的认可,付出一点生理上的代价,又算得了什么?这甚至不是代价,而是一种投资,一种纳投名状式的忠诚证明!
想到这里,苏清辞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甚至闪过一丝狂热。恐惧被一种决绝的献身感取代。他不仅要注射,而且要主动要求注射最“好”的、属于“正室”的那一款!他要向苏曼卿证明,他苏清辞,有资格,也心甘情愿,成为她最完美、最无可挑剔的“正室”!
就在这时,他握在手中的加密手机,屏幕亮了起来。特殊的提示音响起,是苏曼卿的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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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辞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他深吸一口气,点开了信息。
没有文字。只有一条语音信息。
他点开播放,将手机贴近耳边。苏曼卿那独特的、带着慵懒磁性的嗓音,如同耳语般响起,背景似乎还有悠扬的古典乐,显示她此刻心情不错。
“小辞……”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拖长了尾音,像羽毛搔刮着心尖,“信息阿姨看到了哦……怎么,今晚被秦文远他们刺激到了?还是……自己想通了?”
她的语气亲昵中带着洞察一切的戏谑,仿佛早已看穿他所有的心理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