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霄的手指碰到了门把手。
那是一块冰冷的金属,形状像盘龙,龙头朝下,嘴里咬着一把钥匙。他没用力,只是轻轻一握,金属就开始融化,像是被无形的火焰烤化。融化的部分没有滴落,反而在空中拉出一道细长的光丝,向通道深处延伸出去。
脚下的震动还在继续,碎石从头顶掉落,砸在地上出闷响。阿斑低吼一声,挡在他侧前方,右眼的金光透过茶梗眼罩渗出来,照向通道尽头。迷你九头蛇从他袖口钻出,九个脑袋全都绷紧,脖子上的鳞片微微炸起。
光丝越拉越远,最后在黑暗中搭成一座桥。桥面透明,能看到下面深不见底的虚空,偶尔有断裂的浮石坠下去,连回音都没有。
楚玄霄迈步走上光桥。
每一步落下,脚底的光纹就亮一分。他身后的崩塌声渐渐变小,不是距离远了,而是空间本身在回应他的脚步。阿斑跟上来,爪子踩在光面上,留下一圈圈涟漪。迷你九头蛇飞在半空,绕着他转了一圈,突然加冲向前方。
通道尽头出现了一座殿堂。
它悬浮在虚空中央,由整根整根的龙骨搭建而成,屋顶是交错的肋骨,墙壁是拼接的脊椎,地面铺着巨大的鳞片。殿堂四周漂浮着九块残破的石碑,上面刻着已经模糊的名字。最中央的高台上,插着一根权杖。
权杖通体漆黑,顶端镶嵌着一颗暗金色的珠子,表面布满裂痕,像是随时会碎。周围环绕着九尊闭目的石像,全是龙族战士的模样,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膝盖微弯,像是在等待什么人醒来。
迷你九头蛇第一个冲过去。
它不顾一切地扑向权杖,九个脑袋同时张嘴,一口咬住杖身。符文立刻亮起,在地面形成一个巨大的封印阵,金光冲天而起。可那光没有攻击它,反而顺着它的牙齿流入体内,再倒流回权杖,形成一个闭环。
系统提示在楚玄霄识海炸开:
【返还龙帝传承】
【返还洪荒圣兽完全体】
阿斑右眼猛然爆闪,银色的毛根根竖起,整个身体开始膨胀。它出一声咆哮,声音和迷你九头蛇的嘶鸣重叠在一起,震得殿堂四壁的龙骨嗡嗡作响。两股气息在空中交织,隐约能看到一头巨虎和一条巨蛇的虚影缠绕旋转,最后合为一体,又瞬间分开。
楚玄霄走到高台前。
他抬头看向权杖,金瞳映出杖身上的裂纹。那些裂纹突然动了起来,像水流一样重组,变成一幅画面——三百年前,一片焦土之上,一个身穿黑袍的男人站在同样的高台上,手里拿着这根权杖。
那人背对着镜头,但楚玄霄认得他的背影。
那是他自己。
画面里,他抬起手,将权杖插入地面,然后用一道血色符文封印。做完这些,他转身离开,步伐沉重。天空裂开一道缝隙,有黑雾涌进来,但他没有回头。
记忆像潮水一样涌来。
他记得那天。为了阻止血魔老祖夺权,他亲手封印了龙帝传承。他知道只要这根权杖还在,龙族就不会彻底灭亡。他也知道,总有一天,他会回来取走它。
他伸出手。
掌心的金血自动渗出,一滴落在权杖顶端。暗金珠子猛地一颤,裂纹开始闭合,光芒从缝隙里透出来。九尊石像的眼睛同时睁开,金光扫过全场。
权杖缓缓升起。
它脱离高台,悬在半空,杖身越来越亮,最后变成一根通体金红的长柄,顶端的珠子化作一颗跳动的心脏模样。它转向楚玄霄,轻轻落入他掌心。
就在那一瞬间,整个秘境的龙族石像全部动了。
无论远近,无论完整还是残缺,所有石像齐刷刷单膝跪地,头颅低垂,右手按在胸口。有的只剩下半边身子,也硬生生扭过来行礼。有的早已倒塌,碎片却自行拼合,重新站起,再跪下。
一股力量从四面八方涌来。
不是攻击,是臣服。是承认。是等待了三百年的归属终于回归。
楚玄霄站着没动,但身体已经开始承受不住。经脉像被烧红的铁条贯穿,识海翻腾得像是要炸开。他能感觉到权杖里的东西正在往他身体里灌,不是功法,不是修为,是一种更根本的东西——权柄。
阿斑想上前,刚迈出一步就被一股力量弹开。它趴在地上,喉咙里出低吼,却没有退后。迷你九头蛇蜷缩在角落,九个脑袋全都贴着地面,像是在承受某种压制。
楚玄霄的呼吸变得沉重。
他能看见自己手臂上的血管开始金,皮肤下有龙鳞状的纹路浮现,又消失。每一次心跳都带着雷鸣般的回响。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响起无数声音,有哭的,有笑的,有喊他名字的,有求他救人的。
他咬住牙。
没有松手。
权杖稳稳地握在掌心,一点一点地安静下来。那些涌入的力量不再狂暴,开始有序流动。他的金瞳越来越亮,到最后几乎成了两团燃烧的火焰。
他睁开眼。
不再是疑惑,不再是试探。他现在知道了自己是谁,也知道该做什么。
高台之下,龙族守卫站在通道出口处,面对殿堂方向,双膝跪地。他没有进来,也不需要进来。他的任务完成了。
楚玄霄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权杖。
心脏状的珠子轻轻跳动了一下,和他的心跳同步。
阿斑抬起头,低吼了一声。
楚玄霄抬起左手,轻轻摸了摸它的头。动作很轻,像是怕惊醒什么。
迷你九头蛇突然动了。
它从角落爬起来,九个脑袋全都转向殿堂深处。那里原本什么都没有,现在却出现了一道裂缝。裂缝很小,只有手指宽,但从里面传出一阵极其微弱的呼吸声。
楚玄霄看向那道裂缝。
他的手指收紧,权杖出一声低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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