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昊带两人去的地方,是位于天斗帝国都城近郊的月轩。马车停在朱红大门外时,门内传来悠扬的琴音,驱散了两人身上残留的杀戮戾气。
“这里是月轩,主人是我的妹妹唐月华。”唐昊的声音缓和了几分,“杀戮之都的戾气会侵蚀心智,你们需要在这里学习礼仪与音乐,平复心绪。”
话音刚落,一位身着月白色长裙的女子迎了出来。她气质温婉,眉眼间带着淡淡的书卷气,正是唐月华。她的目光扫过唐三和苏妲己,一眼便看穿了两人眼底深藏的煞气,却并未多言,只是温和颔:“跟我来吧。”
月轩内部雅致清幽,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随处可见抚琴作画的学子,都是衣着华贵的贵族子弟。唐三和苏妲己一身素衣,还带着未褪尽的风尘,与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不少人投来好奇或轻视的目光。
“在这里,你们要忘记杀戮,潜心修心。”唐月华将两人带到一处院落,“每日辰时学礼仪,午时练音律,酉时自由修习。记住,月轩之内,禁止任何争斗。”
初始的学习并不顺利。唐三常年习武,举止间带着一股刚硬之气,弯腰行礼、缓步而行这些看似简单的礼仪,对他来说比打一场恶战还难。苏妲己虽有原身的些许记忆,却也对这些繁琐的贵族规矩感到生疏,初次学习抚琴时,指尖都在颤。
但苏妲己的优势很快显现出来。九尾天狐武魂自带的玲珑心,让她对韵律和礼仪的领悟力远常人。不过三日,她便将基础礼仪掌握得炉火纯青,一抬手、一低眉都恰到好处,连唐月华都忍不住称赞:“苏姑娘天赋异禀,是块学礼仪的好料子。”
音律上,苏妲己选择了箜篌。这乐器音色空灵,与她的气质极为契合。她进步神,不过半月,便能弹出完整的乐曲,琴音流转间,连她身上的煞气都淡了几分。
这般快的成长,再加上她倾城的容貌,很快让苏妲己成了月轩的焦点。不少贵族子弟主动向她示好,有人送来珍稀的琴谱,有人邀请她在花园中共赏月色,甚至有大胆的,直接递上了雕刻精美的玉佩。
“苏姑娘,这是我家传的寒玉琴谱,对你修习箜篌定有裨益。”一位身着锦袍的公子递过一个玉盒,眼神炽热地看着苏妲己。
苏妲己微微颔,语气疏离却不失礼貌:“多谢公子好意,只是我已有修习的琴谱,这份心意我心领了。”她没有接玉盒,巧妙地避开了对方的示好。
不远处的榕树下,唐三正在练习竖琴。他的指尖落在琴弦上,却频频出错,目光总是不受控制地飘向苏妲己的方向。看到那锦袍公子递玉盒的动作,他握着琴弦的手指微微收紧,琴弦出一声刺耳的声响。
他知道自己不该吃醋。苏妲己只是正常应对他人的示好,并无半分逾矩。可看到那些人围着她、用贪婪或迷恋的目光看着她时,他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慌。这种感觉,比在杀戮之都遇到强敌时还要让他心烦意乱。
唐月华恰好路过,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没有上前打扰,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苏妲己很快摆脱了锦袍公子的纠缠。她转头看向榕树下的唐三,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对劲。他练琴时向来专注,此刻却心不在焉,眉峰紧锁,显然是心绪不宁。
苏妲己没有声张,只是悄悄走到唐三身边,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眼底带着温柔的笑意。
感受到身边熟悉的气息,唐三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他侧头看向苏妲己,她的丝被微风拂动,落在脸颊上,衬得肌肤胜雪。阳光透过榕树的枝叶,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美得像一幅画。
“怎么不练了?”苏妲己轻声问,声音像羽毛一样轻柔。
“有点分心。”唐三坦诚道,指尖轻轻拨动琴弦,出一声舒缓的音,“刚才那个公子,对你图谋不轨。”
苏妲己笑了,眼尾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狡黠:“我知道啊。但我都拒绝了,我的心思在哪,你还不清楚吗?”
她的话像一股暖流,瞬间驱散了唐三心里的阴霾。他看着苏妲己明亮的眼眸,心里的醋意渐渐消散,只剩下满满的暖意。他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练琴的节奏,琴音渐渐变得流畅起来。
苏妲己就坐在一旁安静地陪着,偶尔帮他整理一下散落的琴谱,或是在他口渴时递上一杯温水。不用过多的言语,只要她在身边,唐三的心绪就会变得无比宁静。
接下来的日子,苏妲己依旧是月轩的焦点,示好的贵族子弟从未间断。但她应对得愈从容,既不疏远得得罪人,也不亲近得让人误会。而唐三的醋意,也渐渐变成了骄傲,这是他的女孩,优秀得让所有人都瞩目。
他学会了不动声色地守护。有人想拉苏妲己的手时,他会恰好走上前,递上一块刚温好的糕点,自然地隔开两人;有人邀请苏妲己夜游时,他会轻声说:“今晚我们约好要练习合奏,怕是要辜负公子的好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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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细微的举动,苏妲己都看在眼里,心里甜丝丝的。她偶尔会故意逗他,比如接过别人递来的花,转头就笑着插进唐三的间,看着他耳根红的模样,眼底满是笑意。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月轩的毕业典礼。所有学子都要登台表演,展示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
轮到苏妲己和唐三时,全场瞬间安静下来。苏妲己身着一袭粉色长裙,怀抱箜篌坐在台侧;唐三则一身月白长衫,坐在竖琴前。两人对视一眼,无需言语,便达成了默契。
箜篌声率先响起,空灵悠扬,如高山流水;紧接着,竖琴音加入,低沉婉转,与箜篌声完美融合。两种琴声交织在一起,时而激昂如战歌,时而温柔如低语,将在场所有人都带入了乐曲的意境中。
一曲终了,全场寂静了片刻,随即爆出雷鸣般的掌声。不少贵族子弟眼中的迷恋更甚,看向苏妲己的目光几乎要粘在她身上。
唐三站起身,走到苏妲己身边,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朝着台下鞠躬。他的动作亲密而自然,像是在宣告着什么,瞬间让那些炽热的目光收敛了几分。
苏妲己靠在他身边,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嘴角扬起温柔的笑意。
毕业典礼结束后,两人刚走出大厅,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的梧桐树下。是唐昊。
唐三瞳孔骤缩,快步走上前:“父亲!”
他的目光落在唐昊身上,心脏猛地一沉。唐昊的左腿和左臂都不见了,伤口处缠着厚厚的布条,虽已止血,却依旧触目惊心。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苏妲己也愣住了,下意识地握紧了唐三的手,眼中满是震惊。
唐昊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无视了唐三的震惊,目光落在他身上,沉声道:“戾气已除,修为亦有精进。是时候,带你去见你的母亲了。”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在唐三耳边。见母亲?他的母亲还活着?
唐三张了张嘴,想问的话堵在喉咙里,目光死死地盯着唐昊的伤口,又看向他沉凝的脸庞。唐昊为什么要自断一腿一臂?母亲又在哪里?无数个疑问涌上心头,让他浑身紧绷。
唐昊没有再多说,转身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黑色的披风在风中飘动,残缺的身影显得格外萧瑟,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唐三握紧苏妲己的手,深吸一口气,快步跟了上去。他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必然是一段尘封已久的过往,而这段过往,或许会彻底改变他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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