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巨大的黑影缓缓游过洞口,消失在黑暗的海水中。洞穴里重归寂静,只剩下海浪轻拍岩壁的声音和火堆余烬偶尔出的噼啪轻响。
顾临溪和沈瓷依然紧贴着岩壁,保持着绝对的静止,直到确认那东西真的离开了,才缓缓松了口气。
“它……是什么?”沈瓷轻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罕见的迟疑。
顾临溪闭上眼睛,试图追踪那个生物的能量残留,但只能捕捉到微弱的余波——和“种子”同源,却又有所不同,像是同一条河流的分支。
“我不知道。”他诚实地说,“但肯定和‘种子’有关。我能感觉到它们之间的共鸣。”
沈瓷看向他手中的那个小盒子:“‘种子’到底是什么?韩青林的研究,真的只是基因改良吗?”
这个问题悬在两人之间,没有答案。顾临溪打开盒子,淡金色的“种子”在昏暗的光线中依然散着温暖的光芒。他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指轻轻触碰它表面。
瞬间,那种熟悉的感知力增强了。他“看见”了更广阔的范围——整个海湾,沿岸的红树林,甚至远处城市边缘的灯光。他也“看见”了那些追兵:大部分已经撤离,只剩下两艘快艇还在海湾入口处徘徊,但显然已经失去了方向。
最重要的是,他“看见”了那个神秘生物的动向——它没有游远,而是在海湾深处的一个珊瑚礁区域停了下来,像是在等待什么。
“它在等我们。”顾临溪睁开眼睛,声音有些沙哑,“或者说,在等‘种子’。”
沈瓷的脸色凝重起来:“它会攻击我们吗?”
“感觉不到恶意。”顾临溪努力描述那种微妙的感受,“更像是一种……好奇。或者说,确认。”
确认什么?确认“种子”的存在?确认顾临溪这个“钥匙”的身份?这些问题暂时无解。
天快亮了。洞顶裂缝中透进的天光从银白逐渐转为淡蓝。顾临溪看了一眼火堆,余烬已经快要熄灭。他小心地添了最后一点木炭,让火焰维持着微弱的温度。
“我们必须在天完全亮之前离开。”沈瓷说,“涨潮后这个洞穴可能会被淹没一部分,而且追兵虽然少了,但还在。”
顾临溪点头。他先检查了沈瓷的伤口——经过一夜的休息和简单的处理,红肿稍微消退了一些,但依然需要专业医疗。
“还能坚持吗?”他问。
“能。”沈瓷的回答简洁而坚定,“但我们需要一个计划。直接游出去太冒险。”
顾临溪再次闭上眼睛,集中精神。这一次,他尝试将感知延伸到更远的地方——海湾对岸的红树林,那里地形复杂,是理想的藏身之处。他“看见”了一条相对安全的路线:从洞穴游出去后,沿着海底礁石的阴影区潜游,避开开阔水域,最终抵达红树林边缘的一个浅滩。
“有一条路线。”他睁开眼睛,“但需要潜泳至少三百米。你的伤……”
“三百米可以。”沈瓷打断他,“但你得告诉我方向和换气点。”
顾临溪用木炭在沙地上画出简图:“从这里出,先潜五十米到这片礁石区,那里有个小气室可以换气。然后再潜一百米到这里,这片海草丛里也可以短暂上浮。最后一百五十米一口气游到红树林。”
沈瓷仔细看着简图,然后抬头看他:“你确定这个路线安全?”
“我能感知到周围的生物和船只。”顾临溪说,“至少现在看起来是安全的。”
沈瓷沉默了几秒,然后握住他的手:“我相信你。”
这句话像暖流一样注入顾临溪心里。他回握她的手,感觉到她手指的冰凉,但那股坚定的力量依然在。
“出前,我们得吃点东西。”顾临溪看向那些前人留下的罐头瓶,“虽然过期了,但总比没有好。”
他找到两个相对完整的罐头——一个是沙丁鱼,一个是豆子。罐头已经生锈,但密封还算完好。他用小刀费力地撬开,里面的食物看起来勉强还能吃。
沈瓷没有挑剔,小口吃着沙丁鱼。顾临溪则吃着豆子,两人都吃得很慢,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能量补充。
“等回去后,”沈瓷忽然说,“我想吃岚姨做的红烧肉。肥瘦相间,炖得烂烂的那种。”
顾临溪笑了:“那我也想吃你做的西红柿炒鸡蛋。你答应过要学的。”
“嗯。”沈瓷点头,“我学。不过第一次可能会很难吃。”
“再难吃我也吃。”顾临溪说,“而且我可以教你,我们一起做。”
这种关于日常生活的对话,在这种时刻显得格外珍贵。它们像锚一样,将两人从危险的现实中暂时拉出来,提醒他们还有一个可以回去的家,一个可以期待的未来。
吃完东西,顾临溪将火堆完全熄灭,用沙土掩埋痕迹。然后他帮沈瓷整理装备——其实没什么装备,只有那个装着“种子”的盒子,还有从铁盒里找到的绷带和药片。
“把这个贴身放好。”顾临溪将“种子”盒子递给沈瓷,“你的体温可以让它的能量更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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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瓷接过盒子,放入贴身的口袋。然后她看向顾临溪,眼神认真:“如果我们分开……”
“不会分开。”顾临溪打断她,“我不会再让那种事生。”
“我是说万一。”沈瓷坚持,“万一被迫分开,你要记住——你的安全比‘种子’重要。必要的时候,可以丢掉它。”
顾临溪看着她,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在沈瓷心中,他已经比那个可能改变世界的技术更重要了。
“我答应你。”他说,“但如果可以,我会保护好它,也会保护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