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的!
那个比他家堂屋还大,堆满了粮食、布匹、金条和成捆现金的巨大地窖,此刻,竟然空空如也!
连一粒米,一张布票都没有剩下!
何文太只觉得一股气血直冲脑门,眼前阵阵黑,险些栽倒在地。
怪不得!
怪不得今天早上父亲从暗室出去后,整个人就像一头要吃人的疯虎!
原来……原来家里几十年的积蓄,全都被人掏空了!
他强行压下那股几乎要喷薄而出的吐血冲动,牙关咬得死紧,额角的青筋一根根暴起。
就在这时,一股比霉味更刺鼻的气味钻入他的鼻腔。
是血腥味。
何文太猛地低头,举着油灯凑近地面。
只见地窖中央的泥地上,赫然有一大滩已经凝固黑的血迹!
面积之大,触目惊心!
而在血迹的边缘,一只男人的千层底布鞋,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鞋底的纳痕,他再熟悉不过,那是他娘胡樱桃一针一线,亲手为他爹做的!
轰!
何文太的脑袋里仿佛炸开了一个惊雷。
爹娘……出事了!
他们绝对是出事了!
何文太立刻退出了暗室。
他重新将石板归位,抹去所有痕迹,脸上那份惊骇欲绝的神情,也被他强行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更深的阴沉。
再次来到隔壁堂屋。
看着满屋子惶惶不安的妇孺,他强压下心中的滔天巨浪,坐回了主位。
何文日见他回来,立刻焦急地迎了上去,“大哥,怎么样?爹娘是不是在书房?”
何文太没有看他,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那眼神,像极了受伤后蛰伏起来的毒蛇。
“爹娘有要紧事出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从今天起,家里的事,我说了算。”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排行第四的弟弟何文胜身上,沉声吩咐道。
“老四,这几天你继续负责带人寻找那三家人的下落!务必要把人给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又转向一旁急得团团转的何文日。
“老三,村里那些知青你看好了!特别是知青点,派人给我盯死了,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再出什么差池,我扒了你的皮!”
最后,他看向自己,声音里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
“我今天在县城打听了一圈,听说最新一批知青明早就会到,我得去公社那边盯着,负责把人接回来。”
“这批新人,不能再出任何乱子!”
屋里的众人听着他有条不紊地安排,原本慌乱的心,竟也莫名地安定了几分。
只有何文太自己心里清楚,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悬崖上走钢丝。
今天他们带着那么多村民,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都没能找到任何一丝蛛丝马迹,人海茫茫,上哪儿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