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荡漾、充满创作激情的意念,像牛皮癣广告,萦绕在宴追的意识里:
“亲爱的海沃德拉,我的女神!您这慷慨的馈赠让我灵感如泉涌!这片圣地让我感受到了艺术的真谛!不知我何时有幸,能到您的神殿游览一番?我愿用我未来千年编织的最华美悲剧作为交换!”
“你去吃屎吧!”
都说了她的神殿没在那儿。
不过,她爸现在岁,她妈现在岁,至少应该保守估计还可以活o年……她没想过要改变宴同志和方女士的命运,比如让他们长生不老什么的……嗯,既然如此那就让神殿继续飘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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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她那神殿,谁都无法靠近,包括那位能够定义规则、重构现实的秩序之主都把它列为禁区。
挺好的。
宴追魂飘天外。
完全没注意到会议的内容,讲真的,她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要不是宴同志和方女士还在这颗星球上呼吸,这个所谓的世界,于她而言,与宇宙尘埃里其他任何一个世界都没有任何区别。
人们总爱求神拜佛,匍匐在地,渴望得到越常理的眷顾。
但为何神佛总是置之不理?
因为站在她这样的高度便会明白,绝对的公平,就是不分好坏,不辨善恶。
阳光既照耀英雄也照耀恶棍,地震既摧毁宫殿也摧毁茅屋。
宇宙运行的法则,不会为任何个体的祈愿而弯曲。
所以才有那句古老的箴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天地并非残忍,只是绝对平等。视万物为平等的祭品,不因你虔诚而多予,不因你亵渎而剥夺。
最终,能依靠的,从来只有自己。
而作为自己,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心性,不管这份心性是好是坏,是对是错,是善是恶,只要足够坚定,足够完整,足够成为你在绝境中依然能握住的那把锚。
宴追垂下眼帘。
就像她见过的那些存在:有人为守护而癫狂,有人为贪婪而强大,有人因偏执而不朽。他们的结局或许各不相同,但至少在落幕前,他们都淋漓尽致地成为了“自己”。
而最可怕的是所谓的“中庸”。
那种不上不下的挣扎,不冷不热的坚持,不好不坏的苟活。
没有炽热到足以燃烧一切的信念,也没有冰冷到能够斩断一切的决绝。
在命运的洪流里,这样的人最早被磨去棱角,最早失去形状,最终变成连自己都认不出的、模糊的一团。
他们不是在“成为自己”,而是在“被环境塑造”。
系统试炼筛选的是心性。
她训练战士锤炼的是心性。
就连她那该死的同僚维尔拉格,能成为柱神也是因为那份对悲剧美学病态般执着的心性。当然还有更疯的两个。
心性不是品德。
它是灵魂的骨架。
所以,让她来带队完全就是勉强!
她一点都不想带队!她只想要么彻底躺平当她的咸鱼,要么干脆化身灭绝清理门户!
现在倒好,被逼得不上不下,不左不右——既不能随心所欲地摆烂,因为要对几千条人命负责,又不能彻底放开手脚往死里练,因为要控制伤亡。
这完犊子的状态,不正是她自己最鄙夷的“中庸”吗?!
她感觉自己快要裂开了。
“宴追小同志的看法呢?”一个老长突然问。
宴追直接咸鱼趴会议桌上:“我很难。我一点都不想带队,我就不是这块料,我习惯了当独狼,不服就干,但让我对这么多人负责,我感觉压力巨大,说实话我干了一天,我感觉很累……感觉自己快要人格分裂了……我就不是能承担希望的人,毁灭我还比较拿手,干完就完事了……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比打架还累。”
“我脑子也不太好使,真的。不然也干不出到处东躲西藏这种事。我的处世哲学很简单:麻烦别来找我,我也绝不主动找麻烦……”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无奈:
“一直以来,我只需要对自己负责就行。在异世界里,我从来没对别人负责过,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对别人负责,顶天了,也就是照顾好我爸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