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留鸣上前,扶着崔尔书落座。
“扶我作甚?”崔尔书叹了口气,眼神担忧说,“叔父也好久没见过你,怎么这种时候回来啊?”
“父亲仙去,我自该回来。”
崔尔书阖眸,责备说:“你是该回来,可如今这时机不对,天机城内部动荡不安,你身为上任城主之子,此刻回来,我只怕是有性命危险啊。”
“叔父,父亲到底是谁杀的?”
崔尔书摇摇头,看向柳琢光。
“明阙的弟子,你应该也是个剑修吧。”
柳琢光颔首,微微欠身行礼。
见崔尔书看向柳琢光,崔留鸣心头一紧,急忙开口:“叔父,她是我的侍剑弟子,这次回来,我本是带了两名侍剑弟子,只是有一人在城门外被拦住了。”
崔尔书抬手,示意崔留鸣不必再说。
他说:“我晓得的,若不是暮明空突然出现,我绝不愿将旁人牵扯进天机城的争端之中,你另一个侍剑弟子未必不是好运。”
崔留鸣皱眉:“叔父,天机城到底出了什么事?父亲被刺杀一事,您可有眉目?”
崔尔书含糊着说:“如今的天机城被几方势力觊觎,你父亲被杀一事,我追查许久,却迟迟没有线索,恐怕是有人拦着我查下去,当务之急,还是要安定各方势力的野心,尽早还天机城安稳。”
崔留鸣不说话,他垂下眼帘,手指搭在佩剑上,薄唇轻抿。
“叔父是有什么要我做吗?”
“唉,瞧你这孩子说的,就算天机城有再麻烦的事,叔父也不能为难你个孩子啊。”
崔留鸣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崔尔书话音一转:“不过,我晓得你这孩子有心,这么多年想必也是挂念着你父亲的,若什么都不许你做,反而是折了你的孝心。”
柳琢光抬眸,目光落在崔尔书身上,男人故作叹息,眼底的精光却一览无余,看向崔留鸣的眼神,好似在看肥美的猎物。
她眨了眨眼,却是眉头一皱,余光不经意间瞥向身后。
脚步声逐渐靠近。
柳琢光当即垂下眼帘,装作始终安分守己的模样,乖巧地候着。
“如今天机城内,急需新城主,唉,你父亲原是属意我坐上这个位置的,只是城中妖修野心勃勃,妄图将他们的修士送上城主之位,留鸣,叔父想让你帮上一帮,这也是你父亲的期望……”
“怪了,我怎么没听到过这种话。”
夏令师端着明音的面容缓步走近,书阁内,崔尔书脸上骤然一变,冷眼看向书阁外守着的婢女。
“是我不许她们通传的。”夏令师自然懂得崔尔书在想什么,她含笑着,靠近崔尔书,“何况从前城主在时,也没这么多规矩,修士耳聪目明,又何须旁人通传。”
崔尔书面色阴沉,眼中怒火好像下一刹那就要将夏令师活剥了。
“还不带着你的侍剑弟子出去。”
怔愣着的崔留鸣闻言,瞬间回过神,颔首正要离去。
身后,崔尔书扬声。
“留鸣,那院中争执的妖修和人修,就是叔父交给你的第一件事情,叔父相信你,你定能办好!”
崔留鸣回头,只见崔尔书话虽是对他说的,可那得意扬扬的神情,分明是朝着女人。
夏令师嗤笑了声,不语。
崔留鸣眼底隐隐带上几分担心,正欲抬步走向夏令师,袖口处蓦地察觉到拉扯。
柳琢光收回手,用眼神朝他示意。
崔留鸣嘴唇翕动,犹豫片刻后,还是跟着柳琢光一同离开了书阁。
两人并排穿过走廊,崔留鸣侧眸望了眼柳琢光,面上纠结。
“怎么了?”
柳琢光察觉到身侧之人的视线,挑眉看向崔留鸣。
“是在担心明音夫人吗?”
崔留鸣愣了下,摇头。
“我与母亲多年未见,初到明阙剑阁时,我常常想着要回天机城,要回到母亲身边,这么多年我与母亲书信联系,日夜思念归途,可那日见到母亲,心中竟是空落落的。”
柳琢光敛眸。
真正的明音夫人,早在他去往明阙之时,便已香消玉殒。
这么多年来,崔留鸣与之书信的,不过是夏令师假扮的明音。
崔留鸣叹了口气,只当自己是惆怅了番,并未在意,他调整好情绪,刻意压低声音问柳琢光。
“方才,暮明空所说的,关于你师兄……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柳琢光没想到他刚犹犹豫豫,竟是想问这个,她顿了顿,说:“没什么,胡言乱语罢了。”
师兄闭关不过是为了突破,若是这次突破不得,那还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