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琢光静坐在屋内,阖眸感受着体内灵力的流转,吐纳之间,灵台清明。
不多时,灵舟开始微微摇晃。
柳琢光敞开窗,稀薄的寒风灌入房间。
她难得有几分紧张。
要回去了啊。
太衍宗内。
何宁山落笔,神态认真。
坐在他身侧的长老姿态却恰恰与之相反,随意懒散,他随手摘了个葡萄,扔到嘴里。
“琢光马上就要回来了啊,那孩子回来,你得好生给她疏导一番。”
“琢光是你我看着长大的,哪有那么脆弱?”
“啧。”长老叹了口气,直起身子,“正是因为琢光是你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所以才更了解她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孩子看似一心修行,孑然孤傲,实则最是看重情义,长晴所为,我怕她心生魔障啊。”
何宁山笑笑,认真端详着写好的书法,满意地点点头,随口与长老道。
“不会的,你且安下这份心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长老依旧面带愁容,“早知道我就跟着一起去了,长晴之事,着实超出所料了。”
任谁也没想到,路长晴会动用秘法夺舍妖族。
“眼睁睁看着师姐在自己面前走向不归路,却无能为力,这样的滋味,你我又不是没有承受过。”
长老情绪低落,何宁山却是叹息着摇头,瞥向他,无奈道:“你啊,把琢光当成什么了,琢光不是你我,长晴也不是师姐,她性子坚韧,绝不会因此事陷入心魔。”
“她再坚韧,也不过才十六。”
“好了好了。”何宁山抬手打断他,不解道,“这才刚五百岁,人怎么这么能唠叨了?”
“你……”
何宁山握住他倏然举起的手指,而后放下:“取案不是说了,琢光在平村的表现很好,她年纪虽小,却早就能独当一面了,面对雏鹰可是要敢放手才是。”
修仙界终究是属于这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修士的。
“何况。”何宁山话锋一转,“连禾山都还没说什么呢,你在这说个起劲了。”
长老心底倒也明白何宁山说的道理,他抿了抿嘴,愤愤嗑起瓜子。
“禾山怎么还不出关?”
“她身上的旧伤一日不除,她就一日难以真正出关。”
何宁山走到窗台前,推开木窗,眺望自远方飞来的白鹤。
若人皇所说当真,魔尊复苏,修仙界必须有禾山。
只是禾山旧伤负隅,百年未有愈合迹象……
思此,何宁山不由得蹙眉。
太衍宗的白鹤从天际飞过,落在窗前,何宁山抚摸着它的羽翼,轻笑出来。
殿外,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并春,怎了?这么着急。”
来者正是器峰长老盛应,盛应模样与其弟子左取案可谓是截然相反,她身姿挺拔,不苟言笑,眉宇间流露着森森寒意,一双丹凤眼流走在长老和何宁山身上,无端让人觉着压力。
何宁山回眸,同样问道:“怎么了?”
“你们两人都是有闲心。”盛应冷斥了声,言辞毫不含糊,言简意赅,“天机城出事了,城主昨夜被刺杀。”
她语气轻描淡写,却顷刻间让长老站了起来。
“傅城主死了?”
“嗯。”盛应点头,“太衍在天机城的弟子传来的消息,城内现在有隐约的魔息,宗主。”
她目光看向何宁山。
“太衍要派人过去查探吗?”
·
一月的时间很快过去。
常如邱正要叩响柳琢光的房门,房门却霎时被人从里面打开。
她一怔,轻声唤道:“师姐。”
柳琢光颔首。
走下灵舟,地面早已有许多人影等候着。
“师姐,师姐!”
丹峰的师妹很快将常如邱包围起来,常如邱不好意思地朝柳琢光笑笑,转头开始向那群师妹不知说些什么。
灵舟上的人陆陆续续与人相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