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随云正要礼貌拒绝,就感觉一片阴影笼罩下来,周围的空气温度骤降。
她疑惑地抬头,墨镜滑下鼻梁,对上了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俊脸——
贺驰风?!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出差回去最早也该是下周,正好那天下午她也就回去了……
没等姜随云反应过来,贺驰风已经一把夺过那帅哥手里的手机,随手塞给旁边目瞪口呆的黎悦,然后弯腰,不由分说地将姜随云从沙滩椅上打横抱了起来!
“啊!”姜随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贺驰风!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干什么?”贺驰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抱着她的手臂收紧,力道大得惊人,眼神凶狠地扫过那几个同样愣住的男人,“我再不来,你是不是就准备跟人跑了?嗯?留个纸条就玩消失,姜随云,你长本事了!”
他本来提前回去想给姜随云一个惊喜,结果家里根本没人,只有一张字条,两人刚吵完架,她就留字条跑人……贺驰风简直气疯了,眼眶都憋红了,一路风尘仆仆地追过来,脑子里全是她可能不要他的恐慌,结果一下飞机找到这里,就看到这么一幕,理智那根弦瞬间崩断。
“回家。”他言简意赅,语气里压抑着怒火,还有一丝委屈,抱着她就想转身走人。
姜随云不满挣扎:“我在休假,回什么家?放我下来!”
黎悦见状,赶紧跳起来拦住他:“诶!等等!”看着贺驰风那副山雨欲来的样子,又看看在他怀里挣扎的姜随云,她也懒得卖关子,连忙道:“你这么着急干嘛?她怀孕了!你不能这么莽撞!”
“怀……怀孕?!”
这两个字像一道惊雷,让贺驰风僵在了原地。
“怀……怀孕?”他重复了一遍,声音干涩,带着巨大的茫然,那样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又像是被巨大的惊喜砸懵了,一时间,他抱着姜随云的手,都有点无措。
刚才那副要吃人的凶悍模样瞬间消失无踪。
他看看姜随云依旧平坦的小腹,又看看她的脸,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胸腔里的心脏,在经历了一场过山车后,正以前所未有的力度疯狂跳动。
这突如其来的反转,让周围那几个搭讪的帅哥也面面相觑,识趣地摸摸鼻子走开了。
他伸出手,想碰碰她的小腹,又怕碰坏了似的缩回来,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宝宝……是真的吗?你……你留纸条说有事告诉我,就是……就是这个?”
姜随云看着他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心疼,那点因为他刚才粗鲁举动而升起的小脾气也烟消云散了。
她点了点头,轻声说:“嗯。你要当爸爸了,本来想等你出差回来再告诉你的。”
贺驰风得到确认,巨大的幸福感冲得他头脑发晕。
他猛地想起自己刚才的举动,顿时后悔不迭,紧张地握住她的手:“对不起,我刚才……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弄疼你?”
本来贺驰风就是怕姜随云不要他才这么焦灼慌乱,眼下,她不光没有不要他,肚子里还怀了他的孩子,对他来说,就像是买彩票中了头奖,激动得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说话都卡壳,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当下就把姜随云供起来。
“要不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这样比较放心,对……岛上有私人飞机,要不等下就去吧……”
姜随云哭笑不得:“不至于,抱一下而已,我没这么脆。”
黎悦在一旁看着,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被贺驰风瞪了一眼。
但她才不管,这场面,可比看小帅哥有意思多了!
……
从度假村回来,贺驰风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高度警戒又飘飘然的状态。
怀孕的是姜随云,但如临大敌的却是他。
家里所有边边角角都被他贴上了防撞条,地上铺满了厚厚的地毯,仿佛她不是怀孕,而是脆弱的瓷娃娃。
他亲自把控姜随云的饮食,手机里存满了各种孕妇禁忌清单,连她多看两眼的零食都要经过他严格的“安检”。
甚至她起身倒杯水,他都能像弹簧一样从书房弹射出来,抢过水杯,语气紧张:“你别动!我来!”
晚上,姜随云洗完澡,看着镜子里尚且平坦的小腹,感觉一切如常。
可一走出浴室,就看到贺驰风拿着吹风机站在门口。
姜随云:“……”
其实她知道,贺驰风之前也很紧张他,只是现在是加倍紧张,有时候,太紧张也不是好事。
“头发必须立刻吹干,不能着凉。”
姜随云无奈地坐下,感受着温热的风吹过头皮,舒服是舒服,但他那过度紧张的氛围实在让人有点想笑。
“贺驰风,”她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笑意,“你真的放松一点,我只是怀孕,不是得了什么重病。医生也说了,适当的活动和正常的生活节奏对孕妇更好。”
贺驰风关掉吹风机,从背后拥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闷闷的:“我放松不了。”
他收紧手臂,将她圈在怀里,温热的大掌轻轻覆上她的小腹,那里依旧平坦,却孕育着他们共同的血脉。
“我一想到这里面有我们的孩子,我就……”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我又高兴得想告诉全世界,又害怕得不行。怕你辛苦,怕你难受,更怕……怕有一点点闪失。”
姜随云转过身,捧住他的脸,看着他眼底清晰的紧张,笑道:“我知道你担心我。”
“但是贺先生,你的贺太太没有那么脆弱,我们一起期待这个小生命的到来,好不好?别让自己太累了。”
贺驰风看着她温柔的眼睛,感受着她语气里的笑意,紧绷的神经似乎终于松懈了一点点。
他抵着她的额头,轻轻“嗯”了一声,像个被安抚好的大型动物。
然而,这份“放松”只持续了不到五分钟。
当姜随云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表示想睡觉时,贺驰风立刻又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亦步亦趋地跟到床边,仔细地帮她调整好枕头,盖好被子,每一个动作都郑重得像在完成一项神圣的仪式。
看着他这副紧张兮兮又无比认真的模样,姜随云在心底叹了口气,嘴角却忍不住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