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祝珩之点了点耳朵,使了个眼色。
木青无奈摇摇头,捏起两根银针,一并刺入林淮舟的穴道,封住他听觉。
祝珩之重重咳嗽两下,口腔弥漫血腥味,沙哑道:“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你只告诉我,我还剩多少时间?”
木青欲言又止,手指比划了一个数字。
“七天,还不错。”祝珩之笑了笑。
“这还不错?!”木青失色道,“你七天后就要命丧黄泉了!你一走了之,让你老婆孩子怎么办?清也的倔脾气你也是清楚的,他若是得知你为了救他而死,他必然不会独活。”
祝珩之似乎早已了然,镇定自若道:“所以,在临死前,有件事,我一定要做完。”
适时,屋外妖风嚎啕,不知昼夜,厚而浓郁的乌云围绕着紫邪山盘旋,靠近山体的云,呈现出阴森的红色,像被泼了血,风卷云涌,愈发猩红。
“孩子!”林淮舟忽而惊醒坐起,满头大汗。
“做噩梦了?”祝珩之拍拍他的背,温声问道。
林淮舟瞳孔慢慢聚焦,定定看着他,不可思议又甚惊喜:“祝珩之?你醒了?”
“嗯,我可不想让别的什么男人有机可乘。”
“祝珩之,”林淮舟漂亮的眼睛一下子就像泼了水,揪住他衣裳,低着头,肩膀控制不住发颤,“我们的孩子……不见了。”
祝珩之轻轻抱他入怀,下巴抵在他柔软的头顶,“我知道,木兄都告诉我了。”
林淮舟把脸埋进他胸前,身子微颤,所有动静都哽在喉中。
祝珩之只搂紧他,道:“你已经很努力了,我知道,我都知道……”
风过竹林,沙沙呜呜,似母亲寻找遗失的孩子时的悲泣。
“大师哥!大师哥不好了!”一个熟悉而着急的声音由远到近,宋竞急忙跑进来。
氛围有点尴尬。
林淮舟立马从祝珩之怀里抽出,眼尾泛红,声音略哑却依然平静而清晰:“何事?”
宋竞道:“好多百姓莫名其妙不见了!”
“据守城的弟子们说,是雷遁术将他们传送到另一个空间。可那速度实在太快,我们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坠进去,不少弟子为了救人,到最后一刻都没松手,也遭了殃,不知去向,不知死活。”
“目前消失了多少人?”
“大概七八百个,”宋竞顿了顿,道:“不过,是分了三次,早中晚,差不多是吃饭时间,其他时候,并无异动。”
林淮舟沉思片刻,道:“我们必须去一趟紫邪山,再不快点制住他,就要来不及了。”
换言之,那孩子实在太小,还没有完全发挥梵珠的威力,伯孟如今不停给他吃人,就是为了让他快快长大,成为毁天灭地的真正的妖神。
木青疑惑:“怎么可能?才过了几天。”
祝珩之戏谑道:“伯孟用雷遁术抓人给他吃,伙食那么好,他爹娘一个个身高八尺,他不长点个子都对不起我们。”
宋竞坚定道:“那我跟你们一起去!”
林淮舟抬手示意:“不急,在出发之前,我们得先找到降服他的法子,否则,再多人也是白搭。”
片刻,林淮舟祝珩之异口同声:“锁妖塔。”
木青这回终于跟上思路了,一拍脑袋:“对,第九层!不过,怎么把他关进去呢?”
众人又陷入沉默。
“我有个法子,大可一试。”叔灭迈槛而入,蓝色卷发随风扬起,缀在腮边的几颗珍珠晶莹透亮。
宋竞警惕地欲拔剑而起,被林淮舟按下,后者道:“都是朋友。”
木青急道:“快说。”
“那小娃娃之所以妖力强悍,正是他体内梵珠所为,你们适才也提到,那孩子还没有完全融合梵珠。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把梵珠,一颗一颗吸出来。之前掏我丹田的时候,你们用的那玩意儿,就挺厉害的。”
林淮舟纠正:“那是虚空爪。”
“管他什么,连我二哥都拿它没办法,所以,目前看来,这虚空爪,就是我们最大的胜算。”
林淮舟微不可察地苦笑一下。
这虚空爪,分明是伯孟当时为了收集梵珠传授给他的,而如今,却成了破坏他阴谋的制胜法宝。
祝珩之起身将走:“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收拾,不杀杀他的威风,我这个爹岂不是白当了?”
宋竞紧跟道:“我同去。”
林淮舟欲说什么,被祝珩之轻轻按下肩膀,后者道:“你留下来,好好养伤,放心,我一定把儿子平平安安带回来。”
“不行……”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寒水涧弟子莽莽撞撞闯进来,“我们看见妖神……额那孩子,出现了!”
林淮舟心一紧:“他在哪?”
那弟子道:“正在去往京城的方向,不过,奇怪的是,他一路飞过去,好像很着急,我们不敢妄动,便先过来通报一声。”
木青摸摸下巴道:“他去京城作甚?难不成那里的人更好吃?”
祝珩之悄摸肘了他一下,他慌忙捂住嘴,瞥了一眼林淮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