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小雨绵绵,万物滋润得陷入沉睡,潮湿的空气让人安详。
那热辣辣的耳光久久未落下,他欲睁目,一只微凉而柔软的手突然覆在他眼皮,阻止一切光线。
昏暗中,一个微凉软物印上他的唇,不轻不重,还生涩地含了一下他上唇瓣。
院子里海棠花馨香盈袖,娇艳无比。
就那么一会儿,眼皮上的手离开,祝珩之僵直脊背,瞪大眼睛,眸底的情绪实在太复杂,难以置信,惊喜万分、欣喜若狂……
林淮舟自诩腹有诗书,但他完全找不到一个恰当的形容,来表达祝珩之此时缤纷的表情。
只能说,实在是……怪异又让人羞耻。
对方还是愣愣地一动不动,像被人点了定穴。
林淮舟眉头微动,大概在思索什么,捧着对方呆滞的脸,又亲了一次。
这一次,他嘴巴张开多了点,把下唇完全嵌入对方上唇,轻轻嘬了一下,发出黏腻的声响。
陡然间那双墨瞳眨了眨,像要绽放出花来。
“你……亲了我?!!”
“……”
林淮舟厚着脸皮主动一回又一回,不仅没有得到想象中热烈的回应,反而还要回答脱裤子放屁的蠢问题。
事不过三,他绝对不会再亲这个大傻子第三次,绝对。
见那傻子又眨了眨眼,水汪汪的桃花眸看着他,披散的暗红头发蓬松而茂密,嘴角向两边自然上扬,天生微笑脸实在让人不忍心抬手扇烂。
林淮舟扶额叹了口气,片刻,他一举拽下祝珩之衣领,脸颊微红诱人,复亲了上去,喉间发出妙不可言的低喘。
那动静,令男子听了都会头皮发麻,祝珩之才一个激灵回过神,大手掐上林淮舟细腰,加深这个美好的吻。
可还没来得及伸舌头,对方就推开他,眼下腮涂了胭脂似的,喘两下后,便换做一副探究学问的严肃模样:“一起走吧,接下来的路。”
祝珩之当即瞳孔颤抖,像吞入一颗盛大果实,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喉咙发声点。
突然,他覆在林淮舟肚子上的掌心,被什么踢了一下。
“他……他踢我了?媳妇儿,他在动!”祝珩之兴奋又激动道。
林淮舟摸了摸孕肚,眉目不禁柔润如春光:“嗯。”
“他竟然会动,太神奇了。”祝珩之还沉浸在不可思议的喜悦之中。
隔着薄薄的布料,他轻轻戳了戳那柔软的肚皮,把耳朵贴上去:“小家伙,你是在跟爹爹娘亲说,你也同意和我们一起走下去吗?”
“他怎么可能会说话?”林淮舟失笑道。
“嘘!”祝珩之侧耳倾听片刻,一脸了然点点头:“好,爹爹知道了。”
林淮舟见他演得入木三分,便心血来潮同他一起耍:“他说什么了?”
“他说,娘亲再也不是一个人,任何事都不许瞒着爹爹,爹爹和娘亲在一起,无论发生什么,没有什么坎儿是过不了的。”祝珩之一本正经道。
林淮舟道:“事情已经过去了,我能有什么好瞒着你的?我去煮点药浴给你泡澡,伤口很快便会愈合。”
他随手拍了拍祝珩之的头,起身出门。
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雨水绵绵密密从天而降,像昏暗中照下一柱洁白月光,在光中翻跃舞蹈的尘土。
这雨一下,真不知何时能停。
浴房里,水汽氤氲,淡淡的草药味从边边角角渗出。
祝珩之像流氓一样揉捏着后者圈在他臂膀的手,一脸满足道:“媳妇儿,嘿嘿,你真贴心呀。”
“……”
林淮舟真不想说话,刚才,是谁像狗一样在床上撒泼打滚,一哭二闹三上吊,求抱抱求亲亲求搀扶,一会儿说手断,一会儿是脚断,就是死活不起来。
“衣服自己脱。”林淮舟转身即走,准备屏风后避一避。
祝珩之一把抓住他的手,看上去很紧张:“你去哪?”
林淮舟摆摆手随口道:“你身材太差,有什么可看的?”
“……”
不多时,林淮舟听见祝珩之奇怪地咦了一声:“媳妇儿,你是不是煮错药水啦?”
林淮舟表情僵了一下,语气平静如常:“有何问题?”
“味道有点熟悉,好像不是疗伤的,反倒像……”
“啰嗦,进去吧你。”
林淮舟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抬脚一踹,扑通一声,他不小心咕噜咕噜灌几口苦涩的洗澡水,思路便全然打断了。
药汤的温度刚刚好,药性很温和,漫过他身上大大小小的钉孔和密密麻麻的鞭子,一时之间骨头都酥松起来,脑子渐渐晕沉。
模模糊糊间,他听到水面拨弄的哗啦声,林淮舟拿过一条柔软温暖的毛巾,沾水,轻轻擦拭他的身体,实在太舒适了,困意情不自禁上头,眼前视线愈发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再睁眼时,他已经躺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