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根本什么也不懂”,“和你相处简直是在浪费我的感情”,“你是故意的吧,装聋作哑看我笑话吗”。。。。。。诸如此类。有时候我也会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差劲,不然世界为什么会拒绝我,以至于在他人和我之间设下如此厚重的壁垒?
所以一回到家我就拼命的找事做,下意识回避这个问题——我在害怕,害怕太宰也和那些人一样,私自认定我不能解读情感后就干脆不解释,或者随便说点什么糊弄过去,因为这样是最省事的,因为他们觉得我不需要。
“。。。。。。哼,”我把脸埋在他怀里,闭上眼试图把泪水藏进眼眶,“看你表现吧,然后我再决定要不要原谅你。”
头发被轻轻地用手顺着,太宰在我耳边笑着承诺:“那我可一定要加倍努力。”
*
回忆结束,总之,今天是我去侦探社取戒指的日子。
“太宰,我出门了。”我拿了把伞,外面下雨了。
太宰今天没有像往常一样一大早就去办公室处理公务,而是赖在家里,直到现在还穿着睡衣躺在床上。
听我这么说,他在床上滚了一圈,把被子团在一起抱在怀里,对我说:“什么!我今天难得休息欸,律酱难道不应该在家陪着我吗?好过分——”尾音拖着长长的,女子力怼了我一脑门。
我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反正都耽搁这么多天了,再晚一天也没什么,于是我作势放下雨伞,说:“那我们今天在家看电影怎么样?”
“。。。也不是今天吗?”他低声嘟哝了句什么,我没听清。
在我狐疑的眼神下,太宰抱着被子又滚了回去,用后背对着我大声说:“律子有事就去做吧,趁我反悔前快点走啦!”
“。。。。。。行吧,那我走了。”这人的体贴怎么总是用在我意想不到的地方啊。
穿过淅沥的雨幕,我来到侦探社,取走了存放在这的戒指。
“这次多亏了乱步先生,”我把路上买的点心放在乱步先生的办公桌上,“真的瞒过了太宰欸!”
乱步先生欢呼一声拿起点心袋,摆摆手说:“不用谢啦,和港口mafia的首领交锋也算有趣,本名侦探可没吃亏。”
我抿嘴笑了一下,再次道谢后就告辞了。
回去的路上我时不时就去摸放在口袋里的盒子,心脏因为紧张和激动砰砰直跳。想着再这样下去肯定会被太宰看出来,干脆把盒子丢掉,这么一来戒指放在衣服内袋里一点存在感都没有,我也能够做到忽视它了。
到大楼时雨正好停下,我关伞先回了趟家,洗了个澡换掉被雨水飘湿的衣服。本来还犹豫着要不要化个妆,但怕被太宰察觉所以还是算了,事到如今我可不想功亏一篑。
也不知道太宰现在在做什么,负责在暗处保护我的中岛君这几天出差了,少了能够询问的对象,是以我思考了一会,决定直接去找太宰——越是掩饰在他眼里暴露得反而越快,正大光明的话他说不定自己瞎想就想岔了。
这么想着,我先去了首领室,结果太宰并不在那,只有作为秘书的芥川小姐拿着一砸文件正要离开,见到我有些惊讶地说:“欸,日向小姐?”
“芥川小姐,”我打了个招呼,日常寒暄,“吃饭了吗?”
芥川小姐的面容是清冷的,笑起来却很温柔,她说:“吃过了哦,日向小姐呢?”
我点点头:“在外面吃过了,芥川小姐知道太宰在哪吗?”
打扮干练的秘书小姐露出带着歉意的表情,说:“抱歉,我也不太清楚,boss说想透透气,我还以为是去找日向小姐了。”
既然太宰不在首领室,我便没有过多停留,和芥川小姐告别后就离开了。
站在楼道思索了一下,我对太宰会去哪有了点猜想。
来到顶楼,一推开门就看见了心心念念的对象,他坐在围栏的边缘,手撑在两边低头往下看。
顶楼的风还挺大,吹着太宰红色的围巾和黑色的衣角高高扬起,我的呼唤憋在喉咙里,莫名担心开口会惊扰了什么。
最后是太宰先打破了平静,他转过头来看我,笑着问:“律酱还要在后面站多久?”
让人屏住呼吸的氛围消失,我松了口气,走上前坐在他身边,也低头去看楼下车来车往的景象,说:“太宰刚刚好严肃,是在想什么吗?”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皱着眉说:“律酱不要坐在这,太危险了。”说着就想拉我起身。
我抓住他的手,冲他笑了一下:“就这样聊聊天吧,风景确实很不错啊。”
黑发青年反手攥紧了我的手,顺从地贴着我重新坐下,侧过头注视着我说:“那么,律子想要聊些什么呢?”
“回到刚刚的话题吧,太宰是有什么心事吗?”我问。
太宰无奈地笑了,略有些苦恼地说:“如果说没有,律子应该不会轻易地放过我吧?”
我给他一个“你懂就好”的眼神。
“好吧,那就麻烦律子听一听我的烦恼好了,”太宰低头去看大楼下宛如蚂蚁的行人,语气变得淡漠,“我啊,一直都是一个很差劲的人吧,一边绑着律子不愿意放手,一边又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死亡的念头。”
“每次坐在这里,脑海中‘跳下去’的声音从来没有停止过,这样自私的、卑劣的我,却得到了拼命想要活下去的人都得不到的幸福,这是不对的吧,这一切都是虚假的吗?”
我皱着眉静静地听,没有打断他。
太宰停顿了一会,抬起头看向雨后青灰色的天空,说:“呐,律酱,如果我说这个世界其实是一个谎言,早晚会坍塌,你会如何证明我们是真实的呢?”
他说完这句话就陷入沉默,微卷的黑色发丝搭在左眼的绷带上,从我的角度只能看见他因抿紧而发白的嘴唇,暗红的围巾缠住脖颈,极致的黑白红,让太宰看上去像是将被烧死的黑猫。*
这条围巾是继任首领的证明,太宰工作时从未将它摘下,我以前没发表过任何看法,今天却看它很不顺眼。
于是我攥住被风扬起的围巾,把它从太宰的脖子上解下来,拿在手里问他:“太宰,你是想说世界是虚假的对吗?”
他侧头看向我,有些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拿走围巾:“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