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爆了个灯花,噼啪一声,惊醒了正对着冷鸡腿呆的薛莹莹。
“想什么呢?”萧炎把那杯合卺酒推到她面前,“再不喝,天都要亮了。”
薛莹莹回过神,嫌弃地看了一眼那杯酒:
“这酒里没放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吧?刚才在大殿上泼顺手了,现在看见酒杯就想扔。”
“这是我自己私库里藏的女儿红,没经御膳房的手。”萧炎端起另一杯,手臂伸过来,轻轻撞了撞她的胳膊,“按规矩,得挽着喝。”
薛莹莹嘟囔了一句麻烦,还是乖乖伸出手,和他手臂交缠。
两人离得极近,呼吸纠缠在一起。萧炎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味,混着好闻的沉香,并不难闻,反倒让她觉得安心。
仰头,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滚下去,身子顿时暖了不少。
“行了,礼成了。”
薛莹莹把空杯子往桌上一丢,那股子豪横劲儿又上来了,“睡觉。”
她也不讲究,踢掉靴子,往喜床上一滚,把那床绣着鸳鸯戏水的锦被裹在身上,只露出一颗脑袋。
萧炎看着她这副把东宫当山寨的架势,忍不住笑了笑。
他走过去,并没有急着睡,而是坐在床边,伸手去解她领口的盘扣。
薛莹莹警惕地缩了一下:“干嘛?”
“换药。”萧炎指了指她的手腕,“刚才在大殿上动手,伤口裂开了。”
薛莹莹低头一看,果然,纱布上渗出了一点红。她自己都没感觉疼。
萧炎找来药箱,动作熟练地拆纱布、上药、包扎。
他低垂着眉眼,神情专注。
“萧炎。”薛莹莹突然喊了一声。
“嗯?”
第章
“怎么?”萧炎手下动作没停,给纱布打了个漂亮的结,这才抬眼看她。
薛莹莹盯着他那双映着烛火的眼睛,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猛地往下一拉。
两人鼻尖撞在一处。
“你是不是不行?”
萧炎愣了一下,随即气笑了。他扔开手里的药瓶,单手撑在她身侧,把人困在方寸之间,“激将法?刚才在大殿上还没玩够?”
“我是嫌你墨迹。”薛莹莹这会儿酒劲上来了,脸颊透着粉,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野性的眸子,此刻却像是浸了水的黑曜石,“包扎个伤口像绣花似的。我是肉长的,又不是泥捏的。”
“你是肉长的,但我心疼。”萧炎没好气地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医生说了,这几天不能剧烈运动。”
“哪个庸医说的?拖出去喂小白。”薛莹莹翻身就要起来,却被萧炎按住肩膀。
“别动。”萧炎声音沉了几分,指腹摩挲着她颈侧跳动的脉搏,“薛莹莹,你知不知道今晚意味着什么?”
“睡觉呗。”薛莹莹撇嘴,“还能意味着什么?难道还要我去给那群老臣背《女戒》?”
萧炎看着她这副不解风情的样子,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他低下头,唇瓣若即若离地贴着她的耳廓,“意味着,从今往后,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的名字得写进萧家族谱,百年之后,还得跟我挤在一个棺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