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夜风,已经带了些凉意,吹过乱葬岗,卷起一股子死人头和烧纸混合的怪味。
季三蹲在一座新开的坟坑里,对这股味道浑不在意。
他面前,平躺着一具赤裸的女尸。
月光像是给这具躯体上了一层水银,冰冷,却又奇异地反着光。
身段是顶好的,胸脯饱满得像是熟透的蜜桃,腰肢收得极细,往下又猛地豁然开朗,臀肉浑圆挺翘,哪怕是僵直地躺着,也显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弧线。
这是他花了三个月,才从一堆烂肉枯骨里挑出来的绝佳材料。
『可惜了,死的时候还是个雏儿,身子没张开,阴气倒是足,就是养起来费劲。』
季三咂了咂嘴,伸出两根手指,从旁边一个瓦罐里,捻起一团混着尸油和朱砂的黏稠膏状物。
黏腻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他面不改色,小心翼翼地将这团秽物,涂抹在女尸的心口上。
他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仿佛不是在亵渎尸体,而是在打磨一件稀世珍宝。
咕叽。
膏体随着他的涂抹,出细微的水声。
随着膏药的效力化开,一丝若有若无的生气,开始在女尸冰冷的皮肉下缓缓流动。
这丝生气并非凭空而来。
季三眼角的余光,瞥向了坟坑边上插着的一根线香。
那线香的香头,没有丝毫火星,却无风自燃,烧得极快。每一寸香灰落下,都代表着山下张屠户家那个病痨鬼儿子,又少了一刻钟的阳寿。
『借阳续阴,聚煞养尸。老祖宗传下的法子,就是比那些名门正派的管用。』
他心里得意地想着,手上动作却没停。
手指顺着女尸心口一路向下,划过平坦的小腹,最后停在了那两片紧闭的、毫无生气的阴唇上。
他顿了顿,将最后一团膏药,仔细地、一笔一划地,在上面画了一道锁阴符。
“宝贝儿。”
季三轻声开口,语气像是在哄骗无知少女。
“再吃七七四十九个壮丁的阳气,你就能睁眼瞧我了。”
“到时候,保你比活着的时候还水润。”
他嘿嘿一笑,厚颜无耻地伸出手,在那丰腴冰冷的臀瓣上,狠狠拍了一下。
啪。
一声清脆的肉响,在寂静的乱葬岗里,显得格外淫靡。
女尸当然不会有任何反应,但那被拍打的部位,皮肉却诡异地颤了三颤。
成了。
季三满意地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看也不看那根即将燃尽的“阳寿香”。
『张家那小子也该断气了。正好,明儿再去镇上物色一个新主顾,最好是那种家里有点小钱,又舍不得让独苗儿子死的。』
『那种人的阳寿,借起来最是心安理得。』
季三走出乱葬岗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他熟门熟路地从一个狗洞钻进平安镇,抖了抖身上的寒气和尸臭,混在早起赶集的农人里,走向镇东的“回春堂”。
张屠户正跪在药铺门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怀里抱着一具尚有余温的小小尸体。正是他那被季三“借”走最后一缕阳寿的病痨鬼儿子。
药铺的王郎中摇头晃脑,一脸悲天悯人。
“唉,张屠户,老夫早就说过,令郎这是灯尽油枯之相,仙丹难救。节哀吧。”
周围的邻里街坊也纷纷劝慰,言语间,却藏着一丝“总算死了”的轻松。毕竟,为了给这小子续命,张屠户已经快把家底都掏空了。
季三冷漠地看着这一幕,心里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不耐烦。
『哭哭哭,哭丧有什么用。养儿子,还不如养一具僵尸来得实在。至少我那宝贝儿,盘亮条顺,还不用吃饭费钱。』
他此行的目的,是来“进货”的。
那宝贝僵尸妹就像个无底洞,凡人的阳寿只能算作粗茶淡饭,顶多维持她肉身不腐。
要想真正炼成“不化骨”,必须得用修行者的精元阳气来当主食。
恰好,今天就有大餐送上门。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三名身穿白衣、背负长剑的年轻男女,纵马在长街上疾驰,完全不顾街上行人的死活,撞翻了好几个货摊。
为那名男弟子,面如冠玉,神情却倨傲无比。他勒住缰绳,胯下神骏的白马不耐烦地打着响鼻,差点一蹄子踩在张屠户儿子的尸体上。
“滚开!别让这晦气的死人,脏了本公子的靴子!”
张屠户又悲又怕,抱着儿子的尸体连滚带爬地让到一边。
季三的眼睛,却瞬间亮了。
他看到的,不是什么仙门弟子,而是一根行走的人形大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