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柳晴晚将簪子轻轻插在间,“所以我说,你做主便是。”
萧衡的目光在她间停留了一瞬。
“等这件事了结,”他说,“该你的职衔,不会少。”
柳晴晚摇摇头:“我不在乎那个。”
“我在乎。”
萧衡的话音落下,屋里静了片刻。
柳晴晚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间的银簪,冰凉的触感。她垂下眼,唇角却极浅地勾了一下,那笑意未达眼底。
“王爷是在提醒我,”她声音很轻,像在自言自语,“还是在提醒自己?”
萧衡没接话,只看着她。烛光在他眼里跳动,映出几分审视。
“刚到京城那会儿,”柳晴晚放下手,“我确实不懂收敛。以为攀得越高,站得越稳,就能抓住想要的东西。”
她顿了顿,“后来才明白,爬得急,摔得也狠。”
萧衡想起探子报来的那些旧事。
柳晴晚初入京时如何周旋于各府之间,如何借势、又如何险些被势吞没。甚至利用了自己,灭了柳府设计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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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她,像一把出鞘太急的刀,锋芒毕露,也易折。
“现在呢?”他问。
“现在,”柳晴晚转回视线,对上他的眼睛,“我知道,有些东西,得藏好了,等该亮的时候再亮。”
她话说得隐晦,萧衡却听懂了。
他忽然倾身,手指掠过她鬓边,将那支簪子扶正了些。
“藏好了,”他低声说,“就别轻易让人看见。”
柳晴晚呼吸微顿。
“陈将军那边,”她很快恢复如常,“王爷推了明路,暗处的路子,或许可以走走。妇孺安置所的管事婆子,有个侄子在火头营当差。”
萧衡收手,坐直身子:“你什么时候接触的?”
“下午惊云去查粮仓时,我顺路去了一趟安置所。”柳晴晚端起已经凉透的茶,抿了一口,“那婆子想给她侄子谋个更好的差事,话,总是容易说的。”
萧衡看着她。
“小心些,”他说,“陈将军不是蠢人。”
“知道。”柳晴晚放下茶杯,“所以只是递个话,探探路。成与不成,都不打紧。”
窗外传来更夫打梆的声音,夜深了。
萧衡站起身:“歇吧。明日还有得忙。”
柳晴晚也起身送他。走到门边时,萧衡脚步顿了一下,没回头。
“那支簪子,”他说,“戴着吧。挺衬你。”
门轻轻关上。
柳晴晚独自站在屋内,抬手取下簪子,放在掌心看了看。素银的木槿花,简单,却扎实。
她重新将它插回间,吹熄了烛火。
黑暗里,她轻轻呼出一口气。
藏好了。等该亮的时候。
陈将军心思不坏,可架不住有人要利用他。
柳晴晚去了一趟林府,林远道没想到她竟然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慌慌张张从书房里出来。
柳晴晚上下打量着他,一副好几天没睡的样子,也不知道自己这位舅父究竟在搞什么。
柳晴晚迈步进去,没往正厅走,反而径直朝着林远道出来的书房方向去。
林远道脸色一变,迅小步跟上。
“哎你这丫头,书房乱得很……”
书房里弥漫着一股未散尽的硝石和金属混合的微呛气味,桌上摊着几张画满潦草符号的图纸,还有几块颜色暗沉的矿石样本。
柳晴晚走到桌前,手指拂过图纸边缘。
舅父平日里也没见他这样着急,走到他书桌旁时瞧见了林家的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