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学生的话,尤莱亚愣了几秒,耳垂开始升温,他咳嗽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太蠢了,他想着。
“老师可以靠近一些吗?”
“有头发挡着,不太能看清。”尤莱亚补充了一句。
“嗯。”
尤莱亚于是靠近了几分,但学生脑后的伤口,他依旧没看出来。
他们之间距离近的拾秋甚至能感受到尤莱亚的呼吸。
“看应该是看不出来的,摔出来的包,您……你摸的话,能摸到。”拾秋说道,称呼时,他想了起来,他答应过老师,课堂外用‘你’,不用‘您’。
“会疼吗?”尤莱亚有些犹豫。
“轻一点就好。”
“好。”尤莱亚异常珍视地摸了上去,摸到左边靠中间的地方时,他摸到了一个微微鼓起的包。
“是这里吗?”尤莱亚的手停在周围。
“嗯。”
“怎么摔的?”
“去宝元寺玩的时候,不小心摔的,要是没有向右边摔,就不会鼓起包了。”拾秋声音中染上一丝抱怨。
在车上的时候,拾秋详细地问了自己摔倒时的经历。他的右边正好有个没有人坐的石凳,而他很倒霉,昏倒时四周的草地不倒,非要倒在石凳上,据蒋随所说,他的头磕到石凳时,发出了非常响亮的声音。
“宝元寺?是附近的寺庙吗?他们的台阶很滑?没人打扫吗?”尤莱亚眉头皱起。
“不是台阶上磕到的,不是寺庙的原因,是我不小心摔倒的。”拾秋为寺庙辩解。
尤莱亚不置可否。
“擦药了吗?”他问着。
“没有,不是很严重,估计明天就消了。”
“摔的时候疼吗?”越是摸着鼓起的包,尤莱亚越是心疼。
上午时他还在楼上透过窗户看到下面路过的学生,那时还好好的。
“不疼。”因为摔的那个不是他。
或许不是,拾秋在心里默默改口。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梦中时,操纵他身体的存在究竟是什么。
可能是他本人,只是他失去了那段时间的记忆,又或者什么都不是,只是躯体在自己行动。拾秋问过蒋随和柏妮丝,那些时期的‘他’,表现的都很沉默,几乎不理人。
尤莱亚没有信。
他和学生挨得很近,不用挪动腿,他只需微微把头向下探一点,就能亲到学生受伤的地方。
‘亲一下,就好了。’梦里时,学生是这样说的。
受伤的地方,亲一下就不疼了。
尤莱亚像入了魇一般,缓缓垂下头。
“秋秋头后面是摔出包了吗?怎么路上不和我们说?学校南门那边就有家药店。”在一旁当了很久背景板的祁智开口了。
听到声音,尤莱亚回过神,他停下动作,垂着的左手用力掐住掌心。
他退后一步,和拾秋保持着安全距离。
“只是一个很小的包,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尤莱亚右手放下后,拾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不碰的话,他总觉得尤莱亚的呼吸还停留在上面。
“我看看。”
“就一个非常不明显的包。”拾秋拍开祁智的手,“蒋随上学期摔的那次都比我要严重一些。”
“让我们看看吧,不然老二会一直担心的。”在祁智走过来后,孟文年和蒋随也跟过来了。
“好吧。”拾秋妥协了。
祁智、孟文年、蒋随轮流过来摸了他脑后面。
“估计得要几天才能好。”摔过很多次、有大量经验的孟文年说道。
健身和踢球时,孟文年身上经常出现各种小毛病,他都快久病成医了。
和拾秋说的一样,这个包确实不严重。
“啊?那个外国佬好像离开了?”蒋随向旁边看过去时,发现原本尤莱亚站着的地方,现在没人了。
“心虚吧。”祁智淡淡地说道。
“啊?”蒋随看向祁智,见祁智什么都不想说,他又看向孟文年,孟文年在观察拾秋头后面的包,没有接收到蒋随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