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璃的话语虽然客气,但其中蕴含的意味却十分明确——月神宫的邀请,带有不容拒绝的性质。
静室中,月华残留的余韵尚未完全散去,与月璃身上散的清冷道韵相互交织,更添几分冰凝的气氛。
林婉儿看向凌云,眼神中带着询问。月神宫,这个她既感血脉牵引、又觉莫测高深的神秘势力,其邀请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直接,让她心中不免警惕。
凌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稍安勿躁。他看向月璃,目光平静深邃:“月神宫之名,如雷贯耳。能得宫主亲自相邀,实乃荣幸。只是,我与婉儿初至广寒仙域,对贵宫了解甚少。不知此次相邀,所为何事?是仅仅因为婉儿的太阴道体与上古渊源,还是另有缘由?邀请之后,是做客,是入宫修行,还是有其他安排?时限几何,去往何处?这些,月华使可否明示?”
他一连串问题抛出,条理清晰,直指核心,既表达了愿意沟通的态度,也点明了己方的疑虑与关切。
月璃似乎对凌云的冷静与缜密略感意外,清冷的眸子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才缓缓道:“凌道友所问,皆在情理之中。只是宫主之意,非我等下属可妄自揣测。宫主只言,林仙子身负之血脉与道体,与我月神宫乃至上古‘月华神族’关联极深,关乎一桩沉寂万古的因果与机缘。请仙子前往,一是为确认渊源,二则或可开启传承,解仙子血脉之秘,助其大道登临绝巅。”
她顿了顿,继续道:“至于具体事项、时限、去往何地,需仙子亲至月神宫,由宫主当面告知。月神宫位于‘月华海’深处,乃移动秘境,非持宫主信物或特殊接引不可入。此行,可由我亲自引路护送,安全无虞。至于凌道友,既为仙子道侣,自可同行。入宫之后,是客是留,皆可由二位与宫主商议。”
话说得依然模糊,但“沉寂万古的因果”、“开启传承”、“大道绝巅”这些字眼,无疑充满了诱惑。同时也再次强调了“宫主之命不可违”以及月神宫的神秘与然。
林婉儿心中波澜微起。血脉之秘,上古因果,无上传承……这正是她飞升上清天、探寻月灵族线索所渴望知晓的。但月神宫的态度,却让她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安。过于急切,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安排”意味。
“月华使美意,我们心领。”凌云沉吟片刻,开口道,“只是此事关乎重大,我们需时间商议。况且,婉儿刚刚炼化太阴真水,修为初固,尚需时日稳固境界,熟悉新得力量。可否宽限些时日,容我们考虑清楚,再做答复?”
他并未直接拒绝,而是以“需要时间商议和稳固修为”为由,提出了缓冲。
月璃闻言,沉默了一下。她显然看出了凌云话语中的推脱之意,但对方理由充分,态度也并未强硬反对,让她一时不好逼迫过甚。
“仙子炼化真水,引动月华异象,确需时间稳固。”月璃最终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便在霜月城暂留三日。三日后,无论二位作何决定,都请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宫主等待已久,希望仙子莫要让宫主失望。”
三日!时间很紧。
“好,三日后,定给月华使答复。”凌云应下。
月璃不再多言,微微欠身:“既如此,月璃告退。三日后再来拜访。”说完,她身形化作一道清冷的月华流光,如同融入空气中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静室内,连房门都未曾开启。
这等来去无踪、与月华近乎一体的遁法,也彰显了月神宫的不凡。
月璃离去后,静室内恢复了宁静,但气氛却更加凝重。
“她很强,对月华之力的掌控出神入化,恐怕非普通仙帝中期巅峰可比。”林婉儿轻声道,眉宇间带着忧色,“月神宫如此急切,我总觉得……不像是单纯的邀请或传承。”
“你的感觉没错。”凌云眼神微冷,“‘关乎万古因果’、‘宫主之命不可违’,这些话语,看似诱惑,实则隐含胁迫与控制。月神宫寻找特殊太阴体质或月灵血脉,必有所图,且所图非小。所谓的‘传承’与‘机缘’,恐怕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甚至可能是……身不由己。”
他走到窗前,望着月璃消失的方向:“三日时间,他们是想给我们压力,也是想看看我们的反应,或许……还有其他试探。”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拒绝?”林婉儿问。
“拒绝,恐怕不易。”凌云摇头,“月神宫态度看似客气,实则强势。月璃只是使者,便有如此修为与姿态,其背后宫主,恐怕是仙帝巅峰,甚至触摸到更高境界的存在。直接强硬拒绝,恐立时翻脸,以我们目前之力,对上整个月神宫,胜算渺茫。”
他转过身,看向林婉儿:“但若贸然前往,身入虎穴,生死操于他人之手,亦非良策。”
“进退两难……”林婉儿蹙眉。
“未必。”凌云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他们有所求,我们便有周旋的余地。关键在于,弄清楚他们真正的目的,以及……我们手中有什么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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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筹码?”
“你的太阴道体,觉醒的月灵血脉,就是最大的筹码。”凌云缓缓道,“月神宫如此重视,不惜派‘月华使’亲临,说明你的血脉与体质对他们极为重要,甚至可能是完成某项计划的关键。这就是我们的底气。”
“你的意思是……谈判?”林婉儿若有所悟。
“不错。”凌云点头,“三日后,我们不直接答应,也不直接拒绝。我们可以提出我们的条件,进行试探。”
“什么条件?”
“第一,我们需要更明确的信息。至少要知晓,月神宫究竟希望婉儿去做什么,所谓的‘因果’与‘传承’具体是什么,是否有风险,时限多久,我们有何权益。这些,不能仅凭一句‘宫主当面告知’就糊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