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睿当晚没有回来。
江言沐也没有在意。
那是他师父家,以前经常有被唐老爷子留饭留宿,名为师徒,情似爷孙。
但第二天,他还没有回来。
直到第三天,江睿也没有回来。
看看外面的天色,江言沐有些奇怪。
要往府城扩展商铺的事,江睿也知道,留在唐家过夜很正常,但这都这么久了,还没回来?
她不会拘着江睿,也没有把他当小孩子看,倒不是觉得他出门太久不舒服,只是怕他遇到什么危险。
“姑娘!唐家……唐家来人了,说、说有急事请您过去!”
江言沐握着笔的手一顿,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黑渍。正担心着江睿,准备派人去问一问,唐家就来人了?
她素来沉稳,心也猛地悬了起来。
“来人在哪?”江言沐搁下笔。
见过唐家下人,江言沐吩咐仆役备好马车,又随手抓了件月白披风裹在身上,便快步出了门。
唐家下人没说缘由,只说很急。
这让江言沐不由添了几分担心。
是江睿摔着了?还是唐老爷子身子出了岔子?可若是伤病,来人怎会连缘由都不肯说?
不多时,马车停在唐家巷口。唐家是座古朴的两进院,此刻院门大开,唐老爷子的贴身小厮正踮着脚在门口张望。
见江言沐下车,他立刻迎上来,语气急促却又带着几分难掩的兴奋:“江姑娘,您可算来了!快随我进,唐老爷子和一位贵客在堂屋等着呢!”
“贵客?”江言沐脚步一顿,追问,“江睿呢?可好?”
“江小哥好着呢!不仅好,还是天大的好事!”小厮卖了个关子,引着她穿过前院的石榴树,往堂屋走去。
刚到堂屋门口,便听见里头传来爽朗的笑声。
江言沐进门就先瞧见唐老爷子正陪着一位须皆白、身着藏青锦袍的老者说话。
那老者虽坐着,却脊背挺直,眉眼间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仪,绝非寻常乡绅。
江睿正垂手立在一旁,脸上带着几分局促,又藏着一丝难掩的光彩。
看见江睿无恙,江言沐放下心。
但又见他规规矩矩地站着,只拿眼神跟她打招呼,什么话都没说,又有些奇怪。
阿睿在唐老爷子家很熟络,跟唐家众人都亲近,可不是这么拘谨的性子。
看来,是因为这位贵客。
江言沐行礼:“唐爷爷!”
“言沐来了。”唐老爷子见她进门,忙起身招呼。
他先对那老者拱手道,“老大人,这位便是阿睿的姐姐,江言沐。”
又转向江言沐,郑重道,“言沐,快见过户部致仕的柳尚书柳老大人!”
户部尚书?
江言沐心头一震。
她虽身在县城,却也听过柳尚书的名号。
当初为了给江睿寻师父,她可了解过不少这一行的事迹。
这位柳老大人曾执掌户部三十余年,一手勘定天下赋税,是先帝倚重的股肱之臣,原本六十就该致仕荣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