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句几乎气绝的“生死不明”,如同最尖锐的冰锥,狠狠扎进了赵奕与林晚的心脏。
荣耀、封赏、万众朝拜,在这一瞬间,尽数褪色。
京城,出事了。
林晚的身体僵直了一瞬。
林建德。
这个名字在她心中激起的,并非女儿对父亲的担忧,而是一种极其复杂的、冰冷的计算。
她对他没有亲情,只有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
但此刻,他不能死。
至少,不能在她和赵奕刚刚赢得旷世大捷,声望达到顶峰的这个节骨眼上死。
这不仅仅是一场刺杀。
这是一把从京城射向雁门关的、淬满了剧毒的政治暗箭!
“加!”
赵奕的声音低沉而冷冽,不带一丝温度。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背后隐藏的杀机。
凯旋大军化作一条奔腾的洪流,舍弃了所有不必要的辎重,日夜兼程,朝着那座风云诡谲的京城,狂奔而去。
……
三日后,夕阳的余晖将京城的轮廓染成一片金红。
赵奕和林晚甚至来不及接受百官的出城恭迎,便带着一队亲兵,直奔丞相府。
昔日门庭若市的府邸,此刻却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门口的石狮子都仿佛染上了阴郁。
府内,下人们噤若寒蝉,林晚的继母柳氏早已不在,如今主事的管家见到赵奕和林晚,像是见到了救星,连滚带爬地跪倒在地。
“王爷!王妃!您可算回来了!”
林晚没有理会他,径直穿过庭院,走向后院的书房。
刺鼻的血腥味混合着某种奇异的草药香,扑面而来。
书房内外,早已被京兆府的人封锁,但现场却一片狼藉,无数脚印交错,珍贵的古籍字画散落一地,显然已被无数人翻动过。
所谓的“保护现场”,形同虚设。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一声凄厉的哭喊打断了林晚的思索。
林雪薇一身素衣,梨花带雨地从内室冲了出来,一头撞向林晚的怀里。
林晚不动声色地侧身避开,任由她扑了个空,踉跄几步,更显柔弱可怜。
“姐姐,父亲他……他快不行了!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你要是早点回来,父亲就不会出事了!”
林雪薇的哭诉声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周围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话语里的埋怨与指责,仿佛林建德的遇刺,全都是因为林晚远在边关。
林晚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如同在看一出蹩脚的戏剧。
她越过林雪薇,走进内室。
林建德躺在床上,面如金纸,嘴唇紫,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几名太医围在床边,束手无策,额头上全是冷汗。
“王妃,丞相身中三刀,伤口不深,都避开了要害。”太医院判张道成见到林晚,连忙上前,“但凶器上淬了奇毒,我等用尽了办法,也只能勉强吊住相爷一口气。”
林晚走到床边,只看了一眼,便做出了判断。
这不是简单的毒。
林建德的眼睑、指甲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肌肉在无意识地轻微抽搐。
这是……神经毒素的症状。
一种能阻断神经信号传递,导致呼吸肌麻痹的烈性毒药!
“所有人,都出去。”林晚的声音不容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