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紫宸殿。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
南疆八百里加急军报,如同一块巨石,砸进了京城这潭深水,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足以倾覆朝堂的惊涛骇浪。
“陛下!南疆已是危如累卵!臣恳请陛下,立刻增兵五万,驰援边境!”兵部尚书第一个站了出来,声嘶力竭。
“增兵?尚书大人说得轻巧!如今国库空虚,五万大军的人吃马嚼,从何而来?更何况,将士们染上的可是不治之症,派再多的人去,不过是多添五万病患罢了!”户部侍郎立刻反驳。
太医院院判张道成等人,则是面如死灰,跪在殿中,连头都不敢抬。
他们已经连夜会诊,翻遍了所有古籍,对那诡异的“烂足病”,依旧是束手无策。
景明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一言不。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下方吵作一团的文武百官,心中涌起的,是深深的无力与烦躁。
这些人,平日里争权夺利,个个都像人精。
可真到了国难当头,却只剩下了互相攻讦和束手无策。
就在这片混乱之中,一个清冷的声音,如金石落地,清晰地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
“父皇,儿臣有办法,可解南疆之危。”
唰——
整个朝堂,瞬间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转向了声音的来源。
只见秦王赵奕,缓步从队列中走出,他身姿挺拔,面容俊朗,那双曾让无数敌人闻风丧胆的眼眸,此刻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景明帝的瞳孔,微微一缩。
“你有办法?”
“是。”赵奕俯,声音沉稳,“儿臣的王妃,已找到了此病的病因与疗法。”
秦王妃?
林晚?
这两个字一出,朝堂上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嗤笑与议论。
“简直是胡闹!军国大事,岂能听一妇人之言?”
“秦王殿下莫不是急糊涂了?王妃深居内宅,她懂什么行军打仗,懂什么瘟疫时疫?”
尤其是兵部和太医院的官员,反应最为激烈。
“殿下!此乃妖言惑众!王妃前次解救淑妃娘娘,或许是侥幸,但这南疆瘴疠,关系十万将士性命,岂可儿戏!”刘院判更是梗着脖子,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赵奕对这些质疑充耳不闻。
他只是从青锋手中,接过一个木盒,高高举起。
“父皇请看,此乃王妃连夜为南疆将士们准备的‘军用消毒包’。”
太监接过木盒,呈到景明帝面前。
景明帝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几样古怪的东西。
一小瓶密封的透明液体,散着刺鼻的酒气。
一小罐黄色的油膏。
还有一卷卷洁白的,不知是何材质的布条。
“这……就是你的解法?”景明帝的声音里,充满了怀疑。
“是。”赵奕朗声道,“儿臣恳请父皇,命儿臣为监军,押送十万份‘消毒包’,以及格物坊新制的军备,前往南疆。”
“儿臣,立下军令状!”
“一月之内,若不能控制住‘烂足病’的蔓延,儿臣愿与王妃,同受军法处置!”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军法处置!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荒唐!简直是天方夜谭!”
“用这些不入流的瓶瓶罐罐,就想解决军中大疫?秦王殿下,你这是在拿我大梁的国运当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