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虽繁华,但如今已至深夜。
街上行人三三两两,更多的是一些官差衙役,以及暴力执法机构——金麟卫的人。
李淮安几个飞跃,便回到了燕王府。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径直回到自己的居所。站在廊桥上,他诧异地现,自己的梧凤居内竟然灯火通明。
“是谁在我房里?”
李淮安心头疑惑,灵觉立刻扫向屋内,房中的一草一木都被他清晰洞悉。
他居然回来了?
还以为他要在锦州再躲一阵子呢……
李淮安压下心头疑虑,收敛气息,无声地推开房门。
屋内灯火通明,只见外间的茶桌旁,坐着一个文质彬彬、一身锦袍的年轻男子。
他面容俊秀,气质温润,手中正捧着一卷书,看得津津有味,仿佛只是来自家书斋做客的文人雅士,而非深夜潜入王府的不之客。
此人正是野火教京城分舵舵主,镇国公府嫡次子——齐邢川,代号“黑煞”,四品通玄境的高手。
听到推门声,齐邢川放下书卷,抬起头,脸上立刻绽开一个极其热情、仿佛自内心感到愉悦的笑容,站起身拱手道“李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想煞为兄了!”
李淮安瞥了他一眼,随手关上房门,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齐大公子好雅兴,深更半夜不在自己府中安歇,跑来我这陋室看书?所为何事?”
齐邢川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却朝卧室方向示意了一下,同时出一道传音『有要事,地宫详谈,隔墙有耳。』
李淮安心头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嗯”了一声,转身便朝内室走去。
齐邢川立刻跟上,顺手还体贴地将外间的灯火熄灭了几盏,只留一盏照明,营造出主人已歇下的假象。
进入卧室,李淮安在床板某处按动机关,无声的入口再次显现。两人一前一后,迅沿着阶梯进入幽深的地宫。
地宫血池依旧散着淡淡的腥气,但此刻两人都无心关注这个。
石门在身后闭合,彻底隔绝了外界。
“现在可以说了。”李淮安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向齐邢川,但眼底深处已带上了凝重。能让这个滑不溜手的家伙冒险亲自回来,绝非小事。
齐邢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严肃,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
他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李兄,出大事了。第一护法……陨落了。”
李淮安瞳孔骤然收缩,心脏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起。
“什么时候?在哪里?”他声音沉静,但语不自觉地加快。
“就在前天晚上,与你分开之后不久。”齐邢川语极快,显然这个消息也让他压力巨大,“地点在京城外东北方向,约二十里的一处山林。我们的人今早才现异常痕迹,经过秘法追溯……确认是第一护法最后消失的地方。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尸体,没有残骸,没有激烈战斗的痕迹,甚至连大一点的灵力波动残留都几乎没有。”
“尸骨无存……”李淮安重复着这四个字,回想起第一护法那深不可测的修为,这样一位强者,竟然死得如此……干净?
“齐邢川,”李淮安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干涩,“第一护法天门境巅峰的修为,法相已臻化境,距离叩开‘道灾’之门恐怕也只差契机。就算遭遇强敌,力战不敌,至少也能闹出惊天动地的动静,支撑片刻,甚至有机会逃脱。几十里距离,若真有二品以上的生死大战,我在京城不可能毫无感应。”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一位二品巅峰的绝顶强者,就像一滴水融入大海,悄无声息地蒸了。
齐邢川的脸色更加难看,他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涩声道“这就是问题所在。根据现场残留的那一丝湮灭道韵回溯推演……第一护法,很可能是被……瞬间杀死的。别说展开法相、激烈搏杀了,他恐怕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甚至连教主赐予的保命底牌……都未来得及动用。”
瞬间杀死一位二品巅峰?!
什么样的实力能做到?
李淮安的大脑飞运转,两个答案几乎同时浮现在他心头,带着令人窒息的沉重压力
武道一品,“道灾”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