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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疑兵之计暗渡陈仓（第2页）

“胡说！”魏德禄低吼，“这分明是……”他话到嘴边，硬生生刹住。

他认出这芦苇管很可能是漂坊那边用来导流碱水或通风的简陋器具的残骸！

这东西出现在这里，意味着要么这仓房最近进出过与漂坊有关的人或物，要么……就是眼前这个“林公子”的人，接触过漂坊！

难道这个北地商人，不仅仅是来买丝，而是另有所图？甚至可能已经查到了漂坊？联想到方才“官差”的突然出现，魏德禄背后惊出一层冷汗。

胡万财也意识到问题严重，看向凌薇的眼神已充满了戒备和审视，不复之前的热情。

他悄然向剩下的壮汉打了个手势，壮汉们隐隐围拢上来。

气氛再度绷紧，比刚才听闻“官差”时更加危险。

这一次，矛头直指凌薇。

凌薇心中冷笑，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这芦苇管，自然是她让赵野提前准备好，伺机“遗落”的。

目的就是要打乱对方的阵脚，逼他们露出更多破绽，同时为自己创造一个“被迫”探查或解释的机会。

她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委屈”和“恍然”，拍了一下额头：“哎呀！魏书吏，胡东家，莫不是误会了？在下想起来了！”她指着赵野，“我这管事，前两日为寻合适的仓房，确实去过城北河边一带查看，许是不小心踩到了什么脏东西带进来了。这厮粗心，竟未察觉！冲撞了二位，实在抱歉！”

她转向赵野，佯怒道：“赵管事，还不快向魏书吏、胡东家赔罪！看你办的差事！”

赵野连忙上前，躬身赔礼：“是小人疏忽！请二位爷恕罪！小人那日确实去了城北，想看看有没有更便宜的仓房，踩了一脚泥泞，不想竟带了秽物进来，污了贵地，该死！”

这番解释，合情合理。

商人寻找便宜仓房，去偏僻的城北河边合情合理。

踩到不明秽物也说得过去。

但疑心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很难拔除。

魏德禄和胡万财将信将疑，脸色依旧难看。

魏德禄阴恻恻道：“林公子的人，倒是勤快。城北那地方荒凉混乱，以后还是少去为妙，免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魏书吏提醒的是。”凌薇从善如流，随即话锋一转，露出为难之色，“只是……经此一事，在下心中着实有些不安。这交易场所似乎……不太平。官差刚走，又现这等不明之物。在下这批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实在怕横生枝节。胡东家，魏书吏，您看……这货，咱们能否换个更稳妥的地方交割？或者，缓一两日，等风声过去再说？”

她以退为进，提出暂缓交易。

一方面将自己置于“受惊”、“求稳”的买方位置，降低对方敌意；另一方面，如果对方急于完成交易，可能会露出更多马脚，或者被迫答应一些平时不会答应的条件。

果然，胡万财急了。

这批丝压在手里风险也大，眼看银子就要到手，岂能节外生枝？

他忙道：“林公子多虑了！此地绝对安全！方才只是巧合！货已备好，银货两讫，公子即可运走，神不知鬼不觉！”

魏德禄也沉声道：“林公子，机不可失。这批货盯着的人不少，若今日不交割，明日是否还在，魏某可不敢保证。”

言语中带了点威胁，但也透出一丝急切。

凌薇心中更有底了。

他们很急。

为什么急？是怕夜长梦多，漂坊那边出事牵连过来？还是江北那边催货？或者……田文德离开，让他们失去了主心骨，心中不安？

她装作被说动，犹豫片刻，一咬牙：“也罢！既然二位如此说，林某再推脱，倒显得小家子气了。不过……”她指着那批丝，“为求稳妥，装车时，请胡东家让伙计们动作轻些，分批从后门运出，莫要引人注目。我的人会在后门外河边接应。至于‘清销单’……”她看向魏德禄。

魏德禄见交易有望继续，脸色稍霁，对账房先生道：“立刻填好，用印！”

账房连忙伏案疾书。

一场风波，看似被凌薇巧妙的解释和以退为进暂时平息。

但仓房内的信任已荡然无存，只剩下赤裸裸的交易和互相提防。

就在账房填写单据，胡万财指挥壮汉和仓内原来就有的两个力夫开始搬动丝包时，靠近仓房深处阴影里的赵野，借着搬动物品的遮挡，手指极其隐蔽地在一块松动的墙砖缝隙里，塞进了一个用油纸包裹的细小竹管。

那是凌薇提前准备的、记录了部分关键信息和定位的密件。

同时，他另一只手，极其敏捷地从一个刚搬开的丝包底部，用特制的小刀刮下了一小撮丝絮，藏入袖中特制的夹层。

这些丝絮，他要带出去与真正的上等新丝，以及在漂坊可能获取的样本进行比对。

凌薇则看似轻松地监看着银货交割，实则全神贯注，耳朵捕捉着仓房内外的所有细微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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