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哐当”一声关上,江逐后背抵得生疼,死死顶住门板,钢管堆吱呀作响,像随时要散架的柴火垛。
仲沉的怒吼声隔着门板炸响,震得头顶灰尘簌簌往下掉:“苏析!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这破机房迟早被我砸开!”
我攥着糖罐,手心黏腻腻的全是冷汗,罐身滑溜溜的差点没握住。沈细紧紧抓着我的衣角,指甲嵌进胳膊肉里,牙齿打颤,声音飘:“苏析姐,我怕……仲沉会不会真的砸开门?”
江逐的肩膀还在渗血,暗红的血珠混着黑污往下淌,腥臭味混着铁锈的呛味,钻进鼻子里直犯恶心。他压低声音,目光在黑暗中摸索:“先找地方躲着,等他砸累了再说。刚才那神秘人……到底是敌是友?”
没人能回答。
仲沉的砸门声越来越响,“咚、咚、咚”,每一下都像重锤敲在心上,震得耳膜疼。
这哪是躲难,分明是把脖子凑到仲沉的刀下。门外是疯狗似的砸门声,门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连口气都喘不匀,所谓安全不过是自欺欺人。
心里只剩一个念头:护住江逐和沈细,找到那个神秘人,在这鬼地方找出一条活路!
仲沉对密钥势在必得,不摸清机房底细、找到盟友,我们迟早被他瓮中捉鳖,更别提追查妈妈的真相了。
“别怕,有我和江逐哥在。”我拍了拍沈细的手背,糖罐在怀里微微烫,透着一丝安心的暖意,“密钥的绿光能挡黑污,真到绝境,我们就跟他拼了!”
黑暗中,小苔藓突然从口袋里钻出来,三片叶子泛着微弱的绿光,扑棱着一个劲朝机房深处指,像在喊我们快过去。
它是现了危险,还是找到了什么?
江逐顺着小苔藓指的方向望去,眉头皱成疙瘩:“那边好像有光亮?淡得很,像萤火虫似的。”
我们踮着脚挪动脚步,尽量避开地上的废弃零件。金属碰撞的叮当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生怕吸引仲沉的注意。
仲沉的砸门声依旧刺耳,却似乎被什么东西削弱了几分,机房深处隐约传来轻微的“嗡嗡”声,像老旧电风扇在转。
“是备用电源的声音?”我心里一动,想起神秘人说的“地下机房有备用电源和防御工事”。
往前走了约莫十米,前方的红光越来越亮,慢慢照亮了机房的一角。
那道光里,站着一个身影,背对着我们贴在控制台旁。
我的呼吸瞬间停了,心脏狂跳得像要撞碎肋骨。
那是个女人,穿着沾满黑污的防护服,后背破了个大洞,露出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她的手臂缠着厚厚的绷带,暗红的血迹渗出来,把绷带浸得黑,手里紧紧攥着一块泛着蓝光的能量晶,光芒映得她侧脸轮廓格外清晰。
“温忆?!”
我脱口而出,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眼泪差点掉下来。
以为神秘人是未知的第三方,没想到灯光亮起后,出现的竟是只在残影中见过的温忆——这个多次给我们留线索、救我们于水火的人,竟然活生生站在这里!
江逐和沈细也愣住了。沈细下意识往我身后缩了缩,又忍不住探出头,声音带着怯意:“真的是温忆姐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温忆霍地转过身,眼神瞬间绷紧,手里的能量晶蓝光骤亮,像捏着一把随时要出鞘的刀。看到是我们后,她紧绷的肩膀才稍稍松弛,却依旧没放下戒备。
她的脸上沾着几块黑污,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嘴唇干裂得起皮,嘴角还挂着一丝未干的血迹,显然经历了惨烈的战斗,状态差到极点。
“苏析?江逐?沈细?”温忆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木头,带着浓浓的疲惫,“你们怎么找到地下机房的?”
“是个神秘人指引我们来的!”我快步上前,想靠近她,却被江逐一把拉住。
“等等。”江逐的眼神警惕得像鹰,挡在我身前,语气带着防备,“你怎么会在基站的地下机房?之前的残影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谁?”
一连串的疑问砸过去。之前温忆的残影多次出手相助,可此刻她活生生站在这里,带伤持晶,实在让人捉摸不透——谁知道这是不是仲沉设下的新陷阱?
心里乱糟糟的:温忆为什么从残影变成了实体?她在基站里遭遇了什么?手里的能量晶又是什么东西?
温忆苦笑一声,抬手擦了擦脸上的黑污,露出苍白得毫无血色的面容:“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但现在真的不是解释的时候。”
她指了指头顶的应急灯:“这是我刚启动的局部应急电源,撑不了半小时,仲沉的能量感应网很快就会锁定这里。”
“你果然是基站的人!”我想起遗迹里的奶茶香、陌生消息,还有她残影留下的手势,“之前的奶茶香标记、给我消息的陌生人,都是你对不对?”
温忆点点头,眼神复杂得像打翻了的调色盘:“是我。我一直在暗中跟着你们,也一直在躲避仲沉的追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