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常春微被看红了脸,移开视线,看向荡漾的洋芋花,“这是什么很难的问题吗?”
“那天在山上发生的事,你记起来了吗?”关河旧事重提。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关河这么耿耿于怀?
常春微不明所以,他收好关河的录取通知书,反问道:“你怎么一直问这个?我是不是忘记了一些事?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关河眸色暗了些,又扯开话题:“江信风他们八月二十多号就开学,我是最后一个开学的,要到九月。这段时间我都会陪着你的。”
“哦。”
常春微开始倒数。
六天后,江信风开学。
常春微抱着江信风哭得撕心裂肺,像是把躲着哭的眼泪全部还了出来。
八天后,徐栒开学。
常春微骑着电动车去到徐栒的村子,又哭得震天响,把一条街的人都哭了出来。
十天后,杜若开学。
他跟杜若交情最浅,只是高中三年,杜若也只勉强压线考上了公办大专,他问常春微为什么不读,常春微说:“我用了十二年,证明自己在学习上就是个傻瓜,再多花时间也没意义了。我就是爱玩,真没法静下心学习。我知道自己是什么德行,就不浪费钱了。”
杜若点了点头,还没再说什么,常春微抱紧他,呜呜直哭。
他看向站在一旁温度降到零下的关河,也不好抬手拥抱,只是轻拍着常春微的肩膀安慰,说是总会再见。
十五天后,关河即将开学。
他打开门,想好了一肚子安慰常春微的话,但常春微没来。
常春微拿着一束插在矿泉水瓶里的洋芋花,在关河家附近徘徊了许久,也没能忍住出口就是颤音的结果。
他提前跟朋友们道别,大哭特哭就是为了让自己适应,适应最后跟关河告别的这一刻。
可他做不到。
他知道自己对关河有不一样的感情,知道关河必须去津北读书,知道自己跟不上他的步伐,所以他痛苦。
他连面对的的勇气都没有。
于是他在关河家门口放下了那束洋芋花,然后悄然离去。
白天的暑气还未消散,全堵在常春微胸口,烧得他头脑昏胀,只能睡在床上,催眠自己快快做梦,等梦醒了,也许就能如愿以偿,留下想留下的人。
他的指尖还残留着洋芋花独特的香味,被他放在门口的那捧洋芋花被捡起,已经蔫答答,香味也死气沉沉。
关河很想见常春微,非常,特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