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很温柔,很善良,但也很脆弱。她喜欢艺术,想学设计,但父亲要她学法律。她妥协了,但学得很痛苦。大三那年,她抑郁症确诊,休学一年。复学后,情况更糟。最后……”
她没有说下去。
周寻想象那个画面:一个年轻的生命,在压力和绝望中选择结束。
“我不会重蹈覆辙。”林晚抬起头,眼神坚定,“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要活下去,而且要按自己的方式活。”
周寻看着她。这个女孩的坚强出他的想象。
“你会成功的。”他说。
林晚笑了,笑容里有疲惫,也有希望:“你也是,周寻。我们都会成功的。”
那天晚上,林晚收到父亲的短信:“周末回家,我们谈谈。不带外人。”
她回复:“好。”
周寻看着她:“要我陪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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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林晚说,“有些事,我得自己面对。”
周六,林晚回家了。周寻一个人在公寓里复习。
下午,门铃响了。周寻以为是林晚回来了,但开门后,看见的是两个陌生男人——穿着得体,但眼神不善。
“周寻?”为的男人问。
“是我。你们是?”
“林法官想见你。”男人说,“请跟我们走一趟。”
周寻的心沉了下去。
该来的,终于来了。
第八章审判者与被审判者
车在一家私人会所前停下。周寻被带进一个包间,里面坐着林晚的父亲——林正明。
周寻在法庭上见过他,但近距离看,压迫感更强。五十多岁的男人,头梳得一丝不苟,穿着定制西装,坐在那里就像一座山。
“坐。”林正明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周寻坐下。带他来的人退出去,关上门。
包间里很安静,只有茶水煮沸的声音。林正明泡茶,动作优雅,但每个细节都透着掌控感。
“周寻,岁,因故意杀人罪被判七年,减刑两年,实际服刑五年。”林正明开口,声音平稳,像在宣读判决书,“父亲周国强,酗酒,家暴,被你用酒瓶击打头部致死。母亲李秀英,在你十岁时离家出走,至今下落不明。”
每一个字都像钉子,把周寻钉在椅子上。
“出狱后,居无定所,靠打零工为生。两个月前开始接近我女儿,目前住在她的公寓里。”林正明倒了两杯茶,推给周寻一杯,“我说得对吗?”
周寻没碰那杯茶:“林法官调查得很清楚。”
“作为一个父亲,我有责任了解接近我女儿的人。”林正明看着他,“尤其是,有前科的人。”
周寻握紧了拳头:“我没有恶意。”
“是吗?”林正明喝了一口茶,“那你告诉我,你接近晚晚的目的是什么?报复?利用?还是别的什么?”
周寻直视他:“最开始,是报复。但现在不是。”
“哦?那现在是什么?”
周寻沉默了。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感激?依赖?还是……别的更复杂的东西?
“说不出来?”林正明放下茶杯,“让我来告诉你。你现在寄生在我女儿身上,利用她的善良和同情,获取住所,食物,甚至未来的可能性。你在重复你父亲的行为——依赖别人生存,榨取他人的价值。”
这句话像一把刀,精准地刺进了周寻最痛的地方。
“我不是……”
“不是吗?”林正明打断他,“你为她做了什么?打扫?做饭?这些事一个保姆也能做。而她为你做了什么?提供食宿,教你知识,帮你规划未来。这公平吗?”
周寻无法反驳。
“周寻,我理解你的处境。”林正明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但眼神依然锐利,“你经历过不幸,想重新开始,这没有错。但你不该把我女儿当作跳板。她还小,还不懂人心的复杂。”
“林晚比你想象的要成熟。”周寻说。
“正因为她成熟,我才更担心。”林正明说,“她姐姐的事给她太大打击,她现在处于一种……过度补偿的状态。她想拯救别人,因为没能拯救姐姐。而你,恰好出现在她需要‘拯救’的时候。”
周寻愣住了。他从未从这个角度想过。
“我不是心理医生,但我知道,这种拯救者情结很危险。”林正明继续说,“对你危险,对她更危险。一旦她现你无法被‘拯救’,或者你依赖成性,她会崩溃。就像她姐姐一样。”
包间里安静得可怕。
“所以,我要你离开。”林正明最终说,“离开晚晚,离开这座城市。我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在其他地方重新开始。这是对你最好的选择,也是对晚晚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