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寻站在一旁,尽量降低存在感。但林母还是看见了他:“这位是……”
“我朋友。”林晚说,“周寻,这是我母亲。”
周寻点点头:“阿姨好。”
林母打量着他,眼神复杂。周寻能感觉到那种审视——家境,背景,来历。上流社会人士的本能。
“晚晚,你一个人住,还带男生回来,这像什么话……”林母皱眉。
“妈。”林晚的声音冷得像冰,“要么您现在回去,要么我今晚去住酒店。您选。”
林母张了张嘴,最终叹了口气:“好,我走。但你周末必须回家吃饭,你爸爸……”
“看情况。”林晚打开门,“周寻,进来。”
周寻跟着进去,门在林母面前关上。
客厅里,林晚靠在门上,闭上眼睛。周寻看见她的肩膀在微微抖。
“你没事吧?”他问。
林晚摇头,睁开眼睛时,又恢复了平静:“抱歉,让你看到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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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
林晚走到沙边坐下,抱着膝盖。这个姿势让她看起来很小,很脆弱。
“我母亲,”她缓缓说,“是个典型的贵妇人。一辈子活在丈夫的阴影下,以丈夫的成就为成就,以女儿的成绩为骄傲。姐姐死后,她崩溃了三个月,然后开始更疯狂地要求我——仿佛只要我足够优秀,就能填补姐姐留下的空洞。”
周寻在她对面坐下,安静地听。
“我父亲,”林晚继续说,“是个典型的成功人士。事业有成,社会地位高,人人都尊敬他。但在家里,他是个暴君——不是动手的那种,是精神上的。他用他的标准衡量一切,达不到就是失败。”
她抬起头,看着周寻:“所以我逃出来了。在这个小公寓里,我至少可以喘口气。”
周寻想起自己的父亲。那个酗酒、家暴、最终死在他手里的男人。
不同的阶层,同样的伤害。
“周寻,”林晚突然说,“如果有一天,我变得像我父亲一样,控制你,压迫你,你就离开。头也不要回。”
周寻愣住了。
“我说真的。”林晚站起来,走到窗边,“权力会腐蚀人。我现在对你有绝对的掌控权,这很危险。对你危险,对我也危险。”
她转过身,背对着窗外的夜色:“所以我们要定个规矩。如果有一天,你觉得自己受不了了,或者我觉得自己越界了,我们就结束这个关系。干净利落。”
周寻看着她。灯光下,她的侧脸线条清晰,眼神坚定。
“好。”他说。
但他心里知道,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他已经开始依赖她。依赖这个给他方向,给他希望,也给他痛苦的人。
那天晚上,周寻做了噩梦。
梦见父亲喝醉酒,拿着酒瓶砸过来。梦见母亲离去的背影。梦见监狱里黑暗的牢房。最后梦见林晚,她站在光里,伸手拉他,但当他抓住她的手时,她突然变成了法官,穿着法袍,冷漠地宣判他的罪。
他惊醒,浑身冷汗。
客厅里亮着灯。林晚从房间出来,手里端着水杯。
“做噩梦了?”她问。
周寻点头,说不出话。
林晚把水杯递给他:“喝点水。”
周寻接过,手在抖。水洒出来一些,林晚拿纸巾擦掉。
“梦见什么了?”她问,声音很轻。
周寻沉默了很久,才说:“梦见你变成了你父亲。”
林晚的表情僵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得很苦涩:“看来我给你的心理阴影不小。”
“不是……”
“没事。”林晚在他身边坐下,“害怕是正常的。我也害怕。”
“你害怕什么?”
“害怕变成我讨厌的人。”林晚说,“害怕重蹈覆辙。害怕……”
她顿了顿,没有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