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再次投向那座始终沉默的永恒塔。眼神中少了几分最初的警惕与茫然,多了几分探究与坚定。
“将我接引至此,让我沐浴在这法则之海中……这永恒塔,你想让我做什么?或者说,你能给我……怎样的考验与机缘?”
(第一百四十五回中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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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回(下):源种归塔见真如,古天寂寥待新机
就在李之源沉浸于自身道韵被古天界法则不断补全、推升的玄妙状态时,他心神猛地一动,感应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与他性命交缠的异样波动——并非来自他自身,也非环绕的九碑,而是源自那冥冥中与他意识相连,却远在不知多少时空维度之外的——小壶天!
“不好!”李之源面色微变。小壶天乃他根基之地,更是存放着混沌源种本体这等逆天之物的所在!难道这古天界的接引,连他远在玄唐的洞天秘境也不放过?
然而,未等他做出任何反应,眼前的景象便让他瞳孔骤缩。
只见前方那一直沉默如亘古的永恒塔,其最底层的塔身表面,那原本浑然一体、毫无缝隙的古朴壁面,此刻竟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泛起一圈柔和的混沌色涟漪。紧接着,一点微光自那涟漪中心浮现,初时微弱,旋即迅放大、凝实。
那是一座微缩的、却细节分明的山峦虚影!有亭台楼阁,有灵泉药圃,有他亲手点化的黄巾力士在其中劳作,甚至能看到他几位侧妃教导子女的身影在其中一闪而逝——赫然正是他那远在玄唐的小壶天洞府的景象投影!
而就在这洞府虚影的核心,那片被重重阵法守护、孕育着混沌源种本体的区域,一点无法用颜色形容、仿佛蕴含着万物起源与终结意蕴的光芒,被一股无可抗拒、却又温和无比的力量,自那投影中缓缓“提取”了出来。
正是那枚得自程度虚空垂钓,来历神秘莫测的混沌源种!
它不再是沉浮于小壶天核心吞吐混沌气的种子形态,而是化作了一团最为纯粹、最为本初的混沌光团,其内部仿佛有无数世界在生灭,有亿万法则在交织。它无声无息,没有散出任何强大的能量波动,反而内敛到了极致,古朴得就像一块河边随处可见、被流水冲刷了亿万年的鹅卵石。
这混沌源种所化的光团,缓缓穿过永恒塔壁面的涟漪,仿佛游子归家般,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契合”与“安宁”,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永恒塔那古朴的塔身之中。
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没有法则的剧烈碰撞。混沌源种的融入,就像是水滴汇入大海,自然而然,和谐无比。永恒塔依旧是那座永恒塔,甚至连一丝最细微的光华都未曾改变,仿佛只是收回了一件本就属于它的、微不足道的东西。
但李之源却清晰地感觉到,在混沌源种融入永恒塔的那一刹那,他自身与混沌源种之间那丝微妙的联系,并未断绝,反而……变得更加清晰、更加本质了!仿佛之前隔着千山万水,通过一个“中转站”(小壶天)在模糊感应,而此刻,却是直接与它的“根源”建立了联系!
与此同时,那小壶天的虚影也随之消散,塔身壁面的涟漪平复,重归古朴与寂静。
李之源站在原地,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混沌源种……竟与这古仙界的永恒塔同源?!或者说,它本就是永恒塔的一部分?程度当年在时空乱流中垂钓到的,竟然是来自古天界的至高神物的一粒“种子”?!
这个猜测让他头皮麻!程度那家伙的“运气”,简直逆天到了无法理解的地步!也难怪轮回盘那等涉及世界本源的逆天之物也会被他钓到,恐怕并非全然是巧合,其中未必没有这混沌源种无形中引动的因果!
而永恒塔将他接引而来,根本目的,或许并非是为了他李之源,而是为了……收回这流落在外、不知经历了多少曲折才机缘巧合被他得到的“混沌源种”!?
就在他心念电转之际,那道宏大而淡漠的意念再次直接作用于他的神魂认知,这一次,带来的信息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寂寥与沧桑。
“纪元轮转,古界种流失于无垠虚海,承载变数,播撒希望。”
“汝,承其泽被,衍道于微末,聚势于诸界,补全法则,引动塔鸣。”
“非汝寻塔,乃塔……感召归源之机。”
“古天界……已沉寂太久。永恒……亦需变数。”
断断续续的意念,蕴含着庞大到无法完全理解的信息。李之源勉强捕捉到了几个关键点:混沌源种是某个大世界流失在外的部分,它似乎承载着在无尽虚空中寻找“变数”与“希望”的使命。而自己,作为得到混沌源种并凭借其成长起来,甚至成功布设周天星斗大阵、促进诸界升格的“变数”,其达到一定层次后,便自然而然地引动了永恒塔的感召机制,将其连同源种一同接引回归。
这古天界,这永恒塔,并非充满敌意,反而像是一位沉寂了无尽岁月、默默观察着无量世界的古老守护者。它散播出“种子”,期待着能在渺茫的几率中,培育出能够带来新变化的可能。而自己,便是那被选中的“可能”之一。
永恒塔不再传递意念,恢复了那万古不变的沉默。但李之源却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注视”依旧停留在他身上,带着审视,带着期许,或许……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它将他接引而来,收回了源种,却又并未驱逐他,反而让他沐浴在古仙界的法则之海中补全自身。其用意,已然明了。
这不是一场试炼,更像是一次……“报到”与“确认”。确认“种子”的回归,确认他这个“变数”的资格。
李之源深吸一口气,古仙界的先天灵气涌入肺腑,带着洗涤神魂的清凉。他看向永恒塔,目光中已无半分慌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明悟与坚定。
原来,自己一路走来的种种际遇,背后竟牵扯着如此古老的布局与期盼。
他将目光从永恒塔上移开,望向这片浩瀚无垠、神秘无尽的古仙界。前路依旧未知,挑战必然重重,但一种前所未有的使命感与探索欲,却在他心中熊熊燃烧起来。
“沉寂太久,需要变数么……”李之源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丝弧度,“那我便来做这个变数,看看这古天界,这永恒,究竟藏着怎样的风景!”
他不再停留,一步迈出,主动向着那霞光万道、仙山无尽的古仙界深处走去。周身道韵在古天界法则的补全下,愈璀璨夺目,九块神碑紧随其后,散着复苏的嗡鸣。
(第一百四十五回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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