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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终南垂钓现奇珍永恒圆盘撼道心（第1页）

第一百四十二回（上）：终南垂钓现奇珍，永恒圆盘撼道心

终南山，早已非昔日之终南。

自上次，李之源于此地引动混沌源种分株所化的生命种子之力开炉炼丹，丹成引动天地异变，玄唐世界便步入了一场无声无息却又翻天覆地的成长。山川在无声中拓展，江河在静谧里延伸，天地灵气日益充盈，法则结构愈稳固。这种变化，对于朝生暮死的蜉蝣，或是汲汲于一日温饱的凡人而言，几乎无从察觉。唯有道境高深之辈，或如李之源这般与世界本源联系日益紧密的存在，方能于静中体悟，感知到这方天地正在经历的、缓慢而坚定的“呼吸”与“生长”。

如今的终南山，层峦叠嶂，不知其几千里也。昔日的山峰成了丘陵，深谷化为幽壑，新的、更加巍峨雄奇的山脉拔地而起，直插云霄。山中古木参天，灵药遍地，氤氲的已非寻常云雾，而是带着淡淡玄黄之色的灵机。此地因李之源多次炼丹、布阵、乃至突破境界，早已烙印下他独特的道韵，天地法则于此地也显得格外活跃与清晰，俨然成了玄唐世界一处名副其实的洞天福地，道韵天成，引无数修行者心向往之，却大多止步于外围，难窥其深幽之秘。

这一日，天光晴好，流云舒卷。

程度，这位唐王府的席清客，李之源麾下最富“探索”精神的奇人，又背着他那套特制的、铭刻了诸多加固、感应、牵引空间道纹的钓具，兴致勃勃地钻进了终南山深处。他对修炼打坐兴趣缺缺，唯独对这“虚空垂钓”情有独钟，沉迷于那种未知的期待与收获的惊喜。用他的话说：“打坐枯坐，哪有钓鱼来得有趣？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竿钓上来的是蕴含法则碎片的奇石，还是某个异界飘来的破烂，亦或是……嗯，上次那只会喷火的怪鸟味道其实还不错。”

他循着冥冥中一种奇特的感应，那是他长期垂钓积累下的、对空间薄弱点近乎本能的直觉，跋涉了不知多久，终于来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幽谷。谷地深邃，两侧崖壁如刀削斧劈，布满了青苔与不知名的藤蔓。谷中有一深潭，潭水幽暗，不见其底，水面之上，空间似乎呈现出一种细微的、不易察觉的扭曲感，仿佛一层透明的薄纱在轻轻波动。

“妙啊！此地空间壁障定然极薄，说不定连着什么好地方！”程度眼睛一亮，搓了搓手，熟练地选好位置，摆开架势。他小心翼翼地取出钓竿——这钓竿本身便是一件法器，鱼线更是以天蚕丝混合星辰金炼制，坚韧无比。挂上特制的、能吸引空间能量波动的“饵料”，他手腕一抖，鱼线带着微光，无声无息地没入前方那片看似空无一物的扭曲空间之中，仿佛投入了另一个维度。

起初，一切如常。程度老神在在地握着钓竿，感受着鱼线另一端传来的、各种光怪陆离的空间波动，时而微弱，时而激烈，但都在可控范围内。他甚至还饶有兴致地辨识着：“嗯，这个波动燥热，可能连着个火山界……这个冰冷刺骨，怕是冰川界的边缘……咦？这个波动……从未见过，如此晦涩，却又带着点……诱人的味道？”

他尝试着将鱼线向着那特殊波动的源头探去。就在鱼线触及某个无形界限的刹那——

“嗡！”

一股难以形容的巨力猛地从虚空深处传来！程度只觉得手臂剧震，虎口瞬间崩裂，鲜血直流！那力量并非单纯的拉扯，更像是一头沉睡万古的凶兽骤然苏醒，张开巨口，要将他连人带竿一并吞噬！

“不好！”程度脸色煞白，他拼尽全力想要稳住身形，甚至想切断鱼线，但已然来不及了！他周身法力在那股巨力面前显得如此渺小，整个人被拖得离地飞起，直冲向那片扭曲空间的核心。那里的虚空如同镜面般开始碎裂，显露出一道幽暗、深邃、散着令人心悸气息的裂缝！裂缝之中，并非纯粹的黑暗，而是流淌着一种仿佛凝固了时光的、灰蒙蒙的光晕。

强烈的危机感扼住了程度的咽喉，他心中叫苦不迭：“这次玩脱了！王爷救命啊！”

长安城，唐王府，静室之内。

李之源正于定中参悟《万象归元诀》与《周天星辰炼气法》的融合妙谛，体内归元气与星辰力交织流转，演化诸般气象。突然，他心神一动，豁然睁眼！

并非听到了程度的呼救，而是他强大无匹的神识，瞬间捕捉到了终南山深处那股异常剧烈、且带着一丝熟悉气息（程度的法力波动）的空间风暴！

“程度？终南山？”李之源眉头微蹙，心念电转间，已明了大致。他身形未动，周遭空间却如水波般荡漾开来下一刹那，他已自静室中消失。

终南山，无名幽谷。

程度的身影已被拖至裂缝边缘，半只脚几乎踏入了那灰蒙蒙的光晕之中。他面目扭曲，拼尽最后力气抵抗，眼中已露绝望。

就在此时，一道青袍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旁，仿佛本就站在那里。来者正是李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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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没有多看程度一眼，目光直接锁定在那道不稳定的虚空裂缝上，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因为他不仅感受到了那恐怖的吞噬之力，更清晰地捕捉到了从裂缝深处弥漫而出的一股意蕴——古老、苍茫、仿佛脱了时光长河，带着一种“永恒不动”、“万古不易”的韵味！

这股“永恒”意蕴极具侵蚀性，竟能无视肉身与法力防御，直接作用于生灵的心神魂魄。程度当其冲，眼神瞬间变得迷茫而狂热，口中无意识地喃喃：“不朽……永恒……脱……”抵抗的力量骤减，身体更向着裂缝滑去。

就连李之源，在初接触的瞬间，心神亦是一荡。仿佛有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在心底响起：“放弃抵抗，投入永恒，即可得大自在，获无量寿……”眼前甚至浮现出自身坐看星辰生灭、纪元轮回而自身不朽的幻象。

然而，就在这念头升起的刹那，沉寂于小壶天核心的混沌源种本体，似乎被这股外来的、试图“定义”永恒的意蕴所触动，微微一震。

没有磅礴的力量爆，只有一缕微不可察，却仿佛蕴含着一切起源与终结、包含了所有可能与不可能的混沌意蕴自小壶天最深处流淌而出，瞬间涤荡李之源全身。

如同沸汤泼雪，那试图侵蚀心神的“永恒”诱惑，在这缕混沌意蕴面前，竟显得如此单薄、虚妄，甚至带着一丝……“死寂”的味道。李之源灵台瞬间一片清明，所有幻象消散，眼神恢复古井无波。

“伪永恒，徒具其形，失其真意，不过是一座华丽的囚笼。”他心中瞬间有了判断。

不再迟疑，李之源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并无耀眼华光，只有一点极致的混沌色在凝聚，仿佛纳藏着一方未开的天地。他并未攻击那道裂缝，而是轻轻向前一点，指尖恰好触碰到那根紧绷欲断的鱼线。

“定。”

一声轻语，如同口含天宪。

霎时间，那狂暴撕扯的空间之力，那弥漫的“永恒”意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抚平。剧烈震荡、不断扩大虚空裂缝如同被施加了绝对零度，瞬间凝固、稳定下来。那股要将程度吞噬的巨力，也如同撞上了不可撼动的世界壁垒，戛然而止。

程度只觉得周身一轻，那股恐怖的拉扯力消失了，他瘫软在地，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早已浸透衣背，看向李之源的眼神充满了后怕与感激。

李之源没有理会他，目光穿透那被暂时稳定的裂缝，望向其深处。他的力量顺着鱼线蔓延而去，清晰地感知到，鱼线的尽头，并非勾住了什么活物，而是缠绕在了一个坚硬的、不断散着“永恒”意蕴的物体上。

“过来。”

他手腕轻轻一抖，动作舒缓，不带丝毫烟火气。

随着他的动作，那被凝固的裂缝微微荡漾，一个物体被鱼线牵引着，缓缓地从那灰蒙蒙的光晕中浮现，最终彻底脱离了裂缝，悬浮在半空之中。

那是一个约莫脸盆大小的圆盘。

材质非金非玉，触目是一种极其古朴、内敛的暗色调，仿佛承载了无尽岁月的沧桑。圆盘缓缓自行旋转着，表面有黑白二气自然流转，相互追逐，相互交融，构成了一幅完美无瑕、道韵天成的阴阳太极图案。这阴阳二气并非死物，它们活泼而纯粹，散着最本源的阴阳法则奥义，其精纯程度，连李之源都为之侧目，仿佛直面大道根源。

然而，与这完美道韵格格不入的是，在这古朴的圆盘盘身之上，布满了无数细密、深邃的裂纹！这些裂纹如同遭受了无法承受的重击后留下的创伤，蛛网般蔓延开来，几乎覆盖了整个盘面。正是这些裂纹，使得圆盘的旋转显得有些艰涩、滞碍，而那令人心悸的“永恒”意蕴，也仿佛是从这些裂纹中艰难地渗透而出，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残缺与悲凉之意。

失去了内部物体的支撑，那道虚空裂缝开始剧烈波动，随即迅弥合、收缩，最终消失不见。幽谷之中恢复了之前的宁静，阳光透过林叶缝隙洒下，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从未生。

只有悬浮在半空、静静旋转的残破阴阳圆盘，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