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色降临,风声,脚步声越来越急。
阿忧却无心关注,在他的梦里:
茫茫雪原,一袭青衣的女子背对着他站在冰崖边缘,声音被风雪扯碎:“无忧……好好活着……”
话音未落,她纵身一跃。
“不——!”
阿忧从地铺上弹坐而起,冷汗浸透粗布衣衫。心脏还在狂跳,梦境中女子坠落的身影与现实里刀锋破门的巨响重叠。
轰!
铁匠铺的门板被暴力踹碎,木屑纷飞。
七八道黑影如鬼魅涌入,清一色黑衣蒙面,手中狭长弯刀在昏暗月光下泛着幽蓝毒芒。为之人身形瘦高,正是韩七。
“搜!”
没有废话,只有冰冷的指令。
赵瘸子的反应快得惊人。几乎在门碎的瞬间,他已经从里间冲出,手中那柄打铁的重锤带着呼啸风声横扫而出!
砰!
当其冲的黑衣人被砸得倒飞出去,胸骨碎裂声清晰可闻。但更多的刀光已经从四面八方罩向赵瘸子。
“阿忧!走!”赵瘸子怒吼,重锤舞成一片黑影,硬生生在刀网中撕开一道缺口。他身上瞬间添了三道血口,最深的一刀从左肩划到肋骨,鲜血瞬间染红半边身子。
阿忧握着木剑,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他想动,想冲上去帮忙,但双腿像灌了铅,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住心脏。
赵瘸子每一锤都在拼命
那些黑衣人眼中带着猫戏老鼠般的残忍,似乎并不着急下死手。
韩七好整以暇地站在门口,目光越过战团,直接落在独孤无忧身上。
不,是落在他腰间的木剑上。
“抓住那小子!”韩七下令。
两名黑衣人立刻脱离战团,直扑阿忧。
“滚开!”赵瘸子目眦欲裂,想回身救援,却被剩余五人死死缠住。一柄弯刀趁隙刺向他后心,他勉强侧身,刀刃擦着脊椎划过,带起一蓬血雨。
“赵叔!”阿忧嘶喊。
就在这时,那名逼近的黑衣人已经欺至身前,刀锋直刺他咽喉。
生死一瞬。
嗡——!
丹田深处,那九重沉寂的枷锁,最外层轰然炸裂!
不是松动,不是震颤,是彻底崩碎!
灰黑色的气流如同决堤洪流,从阿忧每一个毛孔中喷涌而出,瞬间将他吞没。木剑在手中变得滚烫,剑身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密如蛛网的裂痕,裂痕中透出令人心悸的死寂灰光。
“什么……”持刀的黑衣人瞳孔骤缩。
下一瞬,他看见了此生最后的画面——
一柄剑。
不,那不是剑。那是一道吞噬一切光与生的死亡轨迹。
木剑挥出。
没有声音。
黑衣人保持着刺击的姿势僵在原地,然后,从眉心到胯下,浮现出一道笔直的血线。血线迅扩散,他的身体沿着这条线缓缓滑开,分成两半倒地。内脏、鲜血、骨骼……所有的一切都在接触到灰黑剑气的瞬间,化为齑粉。
世间的一切似乎都被这一剑切断,就连神识扫过的一些大能都感觉脖颈出现的凉意。
阿忧缓缓抬起头。
他的眼睛,已经没有了眼白和瞳孔,只剩下两团燃烧的灰色火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漠视万物的绝对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