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沂神色戚戚,“埋了吧。”
月楹瞥见了那小男孩的模样,与躺在那里的中毒之人有八分相似。
她语气有些颤抖,“你杀了他的孩子?”北疆人作恶是不假,但稚子无辜。
萧沂转身,“是他杀的。”
“什么?!”月楹不敢相信,虎毒尚且不食子。
夏风解释道,“是真的,他抵死不肯说,指挥使只让我扮作他的妻子演一出戏,却不想他下手那么狠。”
两个孩子都才五六岁的年纪,就这样死在了生父手中,小孩的脸上还留有泪痕。
月楹走上前,满目怜惜,“可怜的孩子,愿来世投个好胎。”
似是听到了她的呼唤,右侧的小姑娘手指微微颤动了下。
月楹没有错过这一画面,立马摸上小女孩的脖颈,还有微弱的脉搏。
“她还有救!”月楹喜出望外,马上以金针封穴。咽喉处的燕子铛还没拔下,正好堵住了她的气门,使之陷入了一种假死状态,暂时保住了命。
只不过必须立刻施救,迟了她大脑缺氧,照样会死。
旁边的小男孩就没这么好的运气,早已气绝。
萧沂走过来,“遇上你,她运气不错。”
月楹终于露出笑来,“指挥使,麻烦给我一间亮堂的屋子,我要救她。”
夏风眉头一跳,她还没见过这么大胆的人,敢和他们指挥使提要求。
“燕风,按她说的做。”
夏风眼中闪过一丝震惊,胳膊肘怼了下凌风,“这月楹姑娘到底什么人啊?”
凌风一摊手,不知道。
小女孩被带到了凌风的住处。她咽喉处插着的燕子铛,昭示着这场手术的凶险。
受伤出靠近喉管,咽喉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之一。若非地牢昏暗隔得又远,这小女孩连支撑到月楹来的机会都没有。
屋内点了数盏油灯,月楹神情急切,“我需要一个帮手。”小姑娘这种情况,极有可能在手术的途中醒过来,她需要一个人控制住她
夏风接话道,“我来吧。”
“我来。”萧沂走上前,“你们都出去。”
其余三人对视一眼,出了房门。
月楹看了眼他,蹙起眉,萧沂留在这里她的麻烦会更多的,但转念一想,已经这样了,他再多知道一些也无所谓了。
“麻烦您扶住她的脑袋,不要让她乱动。”
萧沂应声,大掌托在小女孩的下巴处,“这样?”
“对。”
月楹拿出工具,在她喉间扎了几针,“世子注意些,我要拔下那燕子铛了。”
月楹的手放在了燕子铛的一角,暗器冰寒刺骨,她精神高度集中,叫错了称呼也浑然不觉。
“嗯。你做就是。”
月楹下手果断,随着一声“噗——”,小女孩的喉管喷出一道血柱来,鲜血飞溅。
溅在月楹的手上,衣袖上,萧沂的银制面具上……
小女孩忽地浑身痉挛起来,脑袋乱晃,萧沂死死固定住了她的额头。
月楹抓紧时间,给她喂了点麻沸散,小女孩稍微平静了些。
“我给她服用的剂量不大,她还是会乱动的,世子再坚持下。”小女孩伤在咽喉,她不能下足量的麻药,不然会导致窒息。
萧沂颔首,手臂维持着原来的动作一动不动。
幸好伤口不大,做好消毒工作,月楹以极快的速度缝好了她咽喉处的伤口,小女孩紧拧着眉,似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月楹鼻尖微酸,都说做大夫的需专业冷静,但看见这么小的孩子受苦,还是忍不住伤感。
剪刀剪下最后一针的线头,月楹屏住的呼吸放松,“可以了,放开吧。”
萧沂动了一下,才发觉手臂早已经僵硬,只得放缓动作。
月楹摘下帆布手套,洗干净了手,帆布手套还是不够服帖,虽能防水,灵敏度还差些,还是得再找找别的材料。
萧沂左手扶着右肩,活动着微酸的手臂,忽然右边上臂搭上一只小手。
精准而又舒服的按压手法,让他一时间没想着挣脱。
萧沂看着她。
月楹浑然不觉,瞥见他的面具上有血迹,掏出手绢顺手擦了。
手绢碰到萧沂的脸时,她的手被覆上一阵温热,月楹微怔,眼神不解。
“还没人敢动过这面具。”
萧沂抽走了她的手帕,将面具从脸上拿了下来,好看的眉眼重新显露,仿佛一直都是那个温润如玉的王府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