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苏七月的声音响起:“爸,你出来一下。”
苏大强心中一喜,以为幻想成真,连忙趿拉着鞋跑出去,脸上提前准备好了讨好的笑容。
然而,苏七月站在月光下,神情淡漠,开门见山:“钱准备好了吗?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办手续,办完了,我和妈就直接回城了,也省得在这里碍你的眼,耽误你和董寡妇相亲相爱。”
苏大强脸上的笑容僵住,心里的期待被击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失望和恼怒。
但他看着女儿那没有丝毫商量余地的眼神,再想想白天那塌掉的院墙,终究是怂了。
毕竟,和苏七月相比,更加输不起的是他自己。要是在这里没了房子,他根本无处可去。
垂头丧气地转身回屋,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拿着一个旧手帕包着的小布包,慢吞吞地走出来。
他一层层揭开手帕,露出里面一沓沓捆扎整齐的钞票,大多是十元、五元的面额,厚厚一摞,正好两千五百块钱。
他拿着钱,手微微颤抖,仿佛在割自己的肉,迟迟不肯递出去。
这时,林秀兰也闻声走了出来。
当她看到苏大强手里那厚厚一沓钱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跟了苏大强一辈子,家里财政大权一直握在苏大强手里,她每次要钱买油盐酱醋都得看脸色,苏大强也总是哭穷,说家里如何如何困难,没什么积蓄。
她一直信以为真,勤俭持家,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可眼前这实实在在的厚沓钞票,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醒了她。
原来这个男人,一直在防着她,一直在骗她!
他根本不是没钱,而是不愿意把钱花在她和这个家身上!
苏七月看着那笔钱,心也彻底凉透了。
她想起之前诊所亏损,苏大强和刘双喜理直气壮地打电话来逼她出钱填窟窿的嘴脸。
原来她这个父亲,不仅重男轻女,还把她当成了免费的提款机!
有钱藏着掖着,有坑就让女儿填!
“点一点吧。”苏七月的声音冷得像冰,示意他交给林秀兰。
苏大强知道再无转圜余地,最终一咬牙,把那沓钞票塞到了林秀兰手里,然后迅扭过头,仿佛多看一眼都会心疼得晕过去。
林秀兰握着那摞钱,感觉烫手得很,百感交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第二天一早,苏七月开车,载着林秀兰和苏大强去了镇上的民政局。
手续办得出奇地顺利,拿到离婚证,林秀兰看着上面不再相关的两个名字,轻轻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走出民政局,阳光有些刺眼。
苏七月拉开副驾驶的门,让林秀兰上车。
苏大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一种前所未有的落寞和恐慌涌上心头。
忍不住扒着车窗,问苏七月:“七月……以后你还会孝顺爸吗?”
苏七月转过头,语气疏离:“该尽的义务,我不会推脱。但是,我能孝顺到什么程度,取决于您以后怎么做人,做事。”
说完,她不再多言,缓缓升上车窗,动了汽车。
车子驶离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