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手电筒的光柱如同利剑,刺破黑暗,精准地打在炕上那两个惊慌失措、衣衫不整的人影身上。
紧接着,“咔哒”一声,屋里的电灯被人重新拉开,昏黄却足以照亮一切的灯光,将炕上那不堪入目的景象暴露无遗。
苏大强光着膀子,董寡妇头凌乱,两人挤在一条被子里,脸上写满了惊恐和羞臊。
林秀兰站在门口,手里还保持着拉灯绳的动作。
她的脸上没有预想中的暴怒或痛哭,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漠然和冰冷,仿佛她只是一个冷静的旁观者。
苏七月站在母亲身侧,目光扫过炕上的一幕,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闪过一丝尖锐的痛心,既为母亲,也为这丑陋的现实。
但她迅压下情绪,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证据最重要!
就在苏大强和董寡妇脑子一团混乱之际,苏七月如同变戏法一般,手中多了一台小巧的相机。
她毫不犹豫地举起相机,对准两人,“咔嚓!咔嚓!”接连按下快门,刺眼的闪光灯亮起,将两人最不堪的瞬间定格了下来。
“啊!”董寡妇出一声短促的尖叫,下意识地用被子蒙住头。
苏大强则彻底傻眼了,张着嘴,像条离水的鱼,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顾明夏此刻正忐忑地站在院子里,毕竟这情况特殊,她一个外人不好直接进屋,只能紧张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拍完照,苏七月冷冷地扫了一眼那对僵硬的野鸳鸯,声音如同淬了冰:“穿好衣服,出来谈。”
说完,她扶着神色木然的林秀兰,转身退出了这间令人作呕的屋子,并顺手带上了门。
走到院子里,夜晚的冷风一吹,苏七月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涌的心绪。
她心疼地握住母亲冰凉的手。
不能就这么算了。
必须快刀斩乱麻,将这件事彻底钉死!
她宁愿母亲此刻承受剜心之痛,也绝不能再让她继续陷在这滩烂泥里!
于是低声对林秀兰说:“妈,您先定定神。这件事,不能悄无声息地处理。”
“得让该知道的人,都知道。”
这件事,必须闹大,闹到人尽皆知,闹到苏大强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闹到所有人都清楚是谁亏欠了谁!
只有这样,母亲才能拿着最有力的证据,挺直腰杆,彻底摆脱这段腐烂的婚姻!
她下定决心,要为母亲,打一场漂漂亮亮、彻彻底底的翻身仗!
消息传开,没多久,得到风声的村民都挤了进来,踮着脚,伸着脖子,交头接耳,脸上带着或好奇、或唏嘘、或鄙夷的神情,将院子围得水泄不通。
苏七月冷眼看着这一切,心里讽刺地想,上一次见到这般盛况,还是村里公开放映《地道战》的时候。
不过,她此刻毫不在意,甚至希望人来得更多些。
堂屋内,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村里几位有头有脸的干部、苏家几位辈分高的叔公被请来主持局面,烟雾在他们之间缭绕,每个人脸上都神色各异,或严肃,或尴尬,或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