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车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苏七月只觉得胸口堵得厉害,为母亲感到心疼和不值。
她原以为摆脱了刘双喜的算计和诊所的烂摊子,母亲就能安享晚年,却没料到,真正的风雨,可能才刚刚开始。
正在这时,车窗被轻轻叩响。
她转头,看见顾荆野不知何时已站在车外,正微微俯身,关切地看着她。
她摇下车窗,夜晚的凉气混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一同涌入。
“媳妇,怎么不上去?”
顾荆野的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低沉温和。
苏七月叹了口气,将刚才与四大娘的通话、自己的怀疑以及苏大强那反常的态度,一股脑儿地告诉了他。
末了,她忧心忡忡地问:“……我真怕妈知道了,会受不了这个打击。她才刚过几天舒心日子。”
顾荆野安静地听完,没有立刻表意见,他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握住了她微凉的手。
“七月。”他开口,声音平稳而理性,但没有丝毫说教的意味,“有些事,如果它注定要生,我们没法阻止,那就允许它生。有时候,面对现实,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
“或许,是我们常常把亲人想得太脆弱了。妈经历了不少事,远比我们以为的要坚强。情况未必有多复杂,关键在于她如何选择。”
苏七月仔细品味着他的话,觉得确实在理。
作为女儿,她不能替母亲做决定,更不能以“为你好”的名义剥夺母亲的知情权。
隐瞒,有时候反而是最大的伤害。
“你说得对。”苏七月心里有了决断,“我找个机会,装作不经意地跟妈提一下我听来的八卦,具体怎么回事,让她自己去判断。”
“她和爸过了三十多年,比我们更了解他。无论她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她。”
“嗯,这样最好。”顾荆野点点头,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大道理,只是这样陪着她坐了一会儿。
像最可靠的朋友,也像最亲密的战友,无声地驱散了她独自面对家庭难题时的孤单和无助。
“走吧,回家。”过了一会儿,他松开她的手,率先下了车。
苏七月也跟着下来,锁好车。
顾荆野牵起她的手,十指紧密地交扣在一起,掌心相贴,传递着彼此的温度。
两人并肩走在回单元楼的路上,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无声地诉说着感情的牢固。
走到家门口,刚拿出钥匙,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食物香气从门缝里飘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诧异。
轻轻打开门,只见厨房的灯亮着,里面传来锅铲碰撞的轻微声响,以及轩轩和苏苏压低声音的交流。
“妹妹,盐!刚才好像放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