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再说下去,但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她快步走到衣柜前,踮起脚,从柜顶摸索着取下一把半旧的油纸伞。
伞面是寻常的桐油黄色,边角处已有些磨损泛白,但伞骨却用细麻绳加固过,撑开来依旧结实牢固。
“给,把这个带上。”
她将伞递过来,语气坚决。
褚景彦接过这把略显沉重的油纸伞,有些哭笑不得:
“阿宜,你的心意我明白。
可那是贡院,朝廷重地,号舍再破旧,遮风挡雨的顶棚总该是有的。
带着这个进去,且不说合不合规矩,让那些胥吏同窗看了,岂不显得我太过……娇气了。”
他本想说杞人忧天,话到嘴边又换了词。
“笑话?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
周颂宜柳眉微竖,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打听过了,只要不是夹带,雨伞这等日常之物,并未明令禁止携带。
万一呢?万一你那间屋子它就是漏雨呢?淋湿了衣衫是小,感染了风寒如何是好?
若是雨水污了试卷,那更是天大的麻烦!
带着!必须带着!就放在考篮边上,不占多少地方,就当是让我安心,成不成?”
看着她因急切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和那双清澈眸子里不容置疑的坚持,褚景彦心中那点觉得她过于谨慎的念头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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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争辩,顺从地点点头,将伞卷好,妥帖地塞进考篮侧面的空当里,温声道:
“好,好,都听夫人的。夫人的一片心意,便是求个心安,也是极好的。”
他只当这是关心则乱的一种表现,心底却因此愈柔软。
春闱正日,天色果然阴沉得厉害。
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着皇城,仿佛随时都要坠落下来。
贡院大街早已被兵马司的兵丁肃清戒严,在隔离区域之外,却是人山人海。
送考的家人、好奇的百姓、还有穿梭叫卖的小贩,将气氛烘托得既隆重又紧张。
周颂宜只能送褚景彦到街口的警戒线外。
她帮他理了理身上那件半新不旧的青布直裰,将领口抚平,动作细致而温柔。
“一切小心。”她低声叮嘱,千言万语都凝在这四个字里。
褚景彦重重握了握她的手,目光沉静而坚定:“放心,等我出来。”
说罢,他提起那个被周颂宜塞得满满当当的考篮,转身汇入了前往贡院大门的人流。
贡院那两扇漆黑沉重、钉满碗口大铜钉的大门,如同巨兽的口,吞噬着一个个怀揣梦想的士子。
门口设了多重关卡,搜检极其严格。
穿着号服、面无表情的兵丁们,像对待犯人一样,对所有考生进行着近乎苛刻的检查。
队伍缓慢地向前移动。
周颂宜踮着脚,目光紧紧追随着褚景彦的身影。
她看到他解开髻,任由兵丁检查是否有夹带;看到他脱下外袍,被仔细拿捏每一个可能藏匿纸条的缝隙;看到他抬起脚,露出鞋底检查……
她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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