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台的意思是……?”
“还能有什么意思?无非是家中使了银钱,打通了关节,或者……
嘿嘿,那位陆县令慧眼识珠,格外关照呗!否则,凭什么就是他?”
“说得有理!我看他那解元之名,怕是名不副实,水分大得很!
这次到了京城,高手如云,看他还能不能靠着那些歪门邪道蒙混过关!”
污言秽语,如同冰冷的钉子,一字字钉在周颂宜的心头。
她脸上的轻松笑意瞬间冻结,一股怒火“腾”地一下从心底直冲头顶!
她可以忍受别人质疑她的医术,可以忍受辛苦研制的妆品被人挑剔,但绝不能容忍任何人如此污蔑褚景彦的清白和才学!
那是他忍辱负重、寒窗苦读,凭借真才实学挣来的荣耀!
是他们一步步从泥泞中携手走出的证明!
她脸色涨红,拳头紧握,当下什么也顾不得了,转身就要拨开人群,冲上前去与那几个信口雌黄的书生理论!
“阿宜!”褚景彦反应极快,一把牢牢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对着她摇了摇头,眼神沉静,低声道:“流言止于智者,何必与宵小之辈做口舌之争?徒惹麻烦,于考试无益。”
周颂宜胸口剧烈起伏,看着褚景彦平静无波的脸,急道:
“可是他们……他们怎能如此污蔑你!我咽不下这口气!”
褚景彦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
他目光扫过那几个仍在高谈阔论的书生,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极淡的、带着冷意的弧度。
“清者自清,他们今日所言,不过是为自己可能的落第预先找的借口,或是人云亦云的蠢物罢了。
我的才学,无需向他们证明,待到放榜之日,一切自有公论。”
他的镇定和自信,像一盆清凉的水,稍稍浇熄了周颂宜心头的怒火,但那股憋闷和委屈却依旧盘旋不去。
她恨恨地瞪了那几个书生一眼,将他们的样貌记在心里。
就在这时,茶摊中一个一直独自喝茶、气质沉稳的中年文士,似乎听不下去了,放下茶盏,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
“诸位兄台慎言。
科举取士,自有法度纲纪,无凭无据,妄议他人才学品行,甚至揣测考官操守,非君子所为,亦有损自身德行。
安县褚景彦之名,在下亦有所耳闻,听闻其文章质朴沉雄,理据扎实,绝非侥幸可得。
诸位还是将心思多放在温习备考上为要。”
那几个书生被说得面红耳赤,讪讪地住了口,各自低头喝茶,不敢再大声议论。
周颂宜感激地看了那中年文士一眼,对方则对她和褚景彦微微颔,便起身付钱离去。
经过这一番风波,两人采购的心情也淡了不少。
匆匆买齐了所需物品,便离开了县城,继续向京城进。
马车轱辘碾过官道,出单调的声响。
周颂宜依旧气鼓鼓的,替褚景彦感到不平。
褚景彦看着她为自己愤懑的模样,心中却是暖流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