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路沉默地走到医院的自动门前。暖气从背后涌出来,把我们再度推进街道那团冰冷的空气里。我站在过道的遮雨棚下,盯着巴德又重复了一遍。
你还是没告诉我——那天晚上你在互助会做了什么。
巴德停在了入口台阶前,像是早就知道我会问这个问题,风从街角绕过柱子,拂起他外套的下摆,他沉了沉肩,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马雷。”
“如果你必须知道一个答案,那就是——我现在不能说。”
“在我和艾利尔离开哥谭之前,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这既是为了我的女儿安全、也是为了我。”
但你还是来见我了。
我试图换一种说法来打动他,但显然这种方式并没有成效。他摇了摇头,强硬地又一次拒绝了我,只是我还是不甘心、抿紧唇角盯着他的眼睛又换了一次说法。
你不可能把那晚的事情藏一辈子。
“不、我不会藏一辈子的,我说过了——”他失笑,“等我和艾利尔离开,我会告诉你一切。”
“只要我还在哥谭、还在这个地方、我不会多说任何一句话。”他说这话时抬起头来,没有看我,视线扫过医院顶上的几个监控探头。那种警觉不是装出来的,更像是长期习惯了防备之后刻进骨子里的条件反射。
我知道自己问不出更多。但又不舍得放弃这来之不易得到的线索、沉默在我们之间、直到我试探性地问出另一个问题:
你还能在mare的控制台上收到讯息吧?
这次他倒是毫不犹豫地点头。
“能。”
“我虽然不能控制整个系统,但艾·巴里德尔的账号仍在。留言我能看,也能回。”
那就用那边沟通,那里绝对安全的。我做出最后的请求,巴德身上无论是艾·巴里德尔的账号、还是他在互助会的奇怪举动都足以证明他和这起案件有着无法分割的联系,我不能就这样放弃和他保持联络的机会。
他神色认真地盯着我、目光像是在确认我是否是认真的谈论这件事,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可以。”
这句话是一种约定、是秘密结盟、是交换,也是我唯一能继续往下掘的方式。
“你回去吧。”巴德收紧外套,“我们都需要时间消化今天的东西。”
我回到家时,房间内熟悉的气息让我有一种安稳下心神的安心感,医院的味道并不算,我换了鞋,把外套挂起,全屋静得只剩下暖气管时不时膨胀的轻响。
通讯器丢在桌上,屏幕亮着。
【有去找他吗?】是夜翼的消息,送达时间显示是在2个小时之前。
我揉了揉眉心,坐到桌前。
【我去见了巴德。】我靠在椅子上拿起通讯器慢慢打字。
【果然如此,你从来学不会听劝对吧。】那边的消息几乎是立刻就传了过来。【所以结果如何?】
【我们只是见了一面。】我继续敲字:【一无所获。】
【巴德和这个案件大概率有关、但我没有获得足够的情报。】
我没有告诉他艾利尔还有mare、以及的另一半管理员的事。只告诉了他真话里我自认为最安全的那部分。
【……好吧。】那边的消息来得没那么快了,像是在斟酌用词。
【我这边还在冰山酒吧,情况比我想的还要复杂。】
【明天再联系你,你也别再单独联系巴德了,注意安全。】
我盯着那句“注意安全”,手指在屏幕上停了很久。
但还没来得及回,另一个提示音突然响起。
不是通讯器,是电脑里传来的提示音。像是数字技术合成出来的生物的叫声、带着难以辨明的失真感,我稍微想了想才反应过来这是驼鹿的哞叫声。
我立刻伸手点开。
屏幕跳出一条新讯息:
【sedaryadministratormessagereceived】
[收到二级管理员消息]
【sender:a。baridel】
[发送者:a。baridel]
【authenticationrequired】
[需要认证]
下面出现一行白框:
【enterprimaryadminname】
[请输入输入主管理员名称]
我几乎没有犹豫,敲下了约翰的名字。
屏幕闪了两下,下方的进度条转了又转,然后——一个视频弹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