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他将大部分心神投入到梳理那场意识洪流中。无数光影碎片、扭曲符文、浩瀚而模糊的场景在他“眼前”闪过。他像是一个在沙滩上寻觅珍珠的旅人,努力捕捉那些可能有关联的片段。
不知过了多久,几个相对清晰的“印记”逐渐被他剥离出来:
一段残缺的、用某种古老音节吟诵的法诀,其意晦涩,但核心似乎与“封”、“镇”、“溯本”相关。
一幅模糊的地图轮廓,指向一片被称为“万寂海”的禁忌海域,图中标记着一处名为“归墟之眼”的漩涡。
一个不断重复的、由星光构成的特殊符号,散着与太初清气略有相似,却又更加古老苍茫的气息。
以及,关于那邪剑烙印更深的感知——它渴求的,不仅仅是能量和灵魂,更像是在搜寻某种特定的“坐标”或者“钥匙”,而李长生体内那异变的、混合了太初清气与自身根基的能量,似乎……隐约符合了某种条件,成为了一个不稳定的“信标”!
这个认知让李长生背后沁出冷汗。这意味着,即便邪剑被封,他本人也可能成为引动下一次危机的导火索!
他猛地睁开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必须尽快行动!
“如何?”一直守在旁边的玄诚子立刻问道。
李长生没有废话,直接以指代笔,引动一丝微弱的太初清气混合自身真元,在虚空中勾勒出那个星光符号和模糊的“万寂海·归墟之眼”地图轮廓。
“这两样东西,是我从之前的信息中得到的相对清晰的线索。这个符号,可能与‘太初’的源头有关。而万寂海的归墟之眼,或许藏着关于那邪剑,或者与之对抗的奥秘。”
玄诚子凝视着那星光符号和地图,眉头紧锁:“这个符号……老道似乎在某部极其古老的、关于星象起源的残卷中见过只言片语的描述,被称之为‘源星之契’,传说与世界诞生之初的星辰本源有关。至于万寂海……那是生命的禁区,空间紊乱,亘古死寂,深入者十死无生,归墟之眼更是传说中的传说,从未有人证实其存在。”
“再危险,也必须去探一探。”李长生语气坚决,“我体内的平衡维持不了多久,而且,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黑夜里的火把,随时可能吸引来更可怕的东西。”他没有隐瞒关于“信标”的猜测。
玄诚子沉默片刻,重重点头:“好!老道立刻动用所有关系,查阅关于‘源星之契’和万寂海的一切记载。同时,我们会放出一些真假难辨的消息,混淆视听,希望能为你争取一些时间。”
就在这时,一名在外警戒的弟子匆匆进来,递上一枚闪烁着微弱红光的玉简:“师伯,这是刚刚收到的,来自‘听风阁’的加急情报。”
玄诚子接过玉简,神识一扫,脸色微变:“果然都动起来了。‘幽冥府’的人出现在南部沼泽,似乎在搜寻某种阴煞之源;‘天机门’倾尽全力推演天机,据说有长老吐血重伤;东海有散修联盟集结,目标直指最近异常频的几处古仙岛遗迹……而关于你,长生,以及那场战斗的模糊信息,已经开始在小范围内流传,有人称你得到了上古禁忌传承,身怀重宝,也有人说你已被魔魂附体,是灾祸之源。”
树欲静而风不止。
李长生站起身,感受着体内那两股依旧在拉锯的力量,目光投向峡谷之外昏沉的天空。风雨欲来,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既有探寻真相的,也有觊觎宝物的,更有心怀鬼胎的。
他不能再停留于此。
“前辈,此地不宜久留。我需即刻动身,前往万寂海。”李长生沉声道,“查阅古籍之事,便拜托诸位。若有‘源星之契’的进一步消息,可通过约定的方式联系。”
玄诚子知他心意已决,也不劝阻,只是郑重道:“万事小心!万寂海非同小可,切记保全自身为上。我们会尽快理清线索,若有进展,会第一时间告知于你。”
片刻之后,一道收敛了所有气息的黯淡流光,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荒山峡谷,向着大陆极东,那片被称为万物终结之地的“万寂海”方向,疾驰而去。
而与此同时,在不同的阴影角落,关于李长生的画像与模糊信息,也开始在某些特定的圈子里悄然流传开来。一双双或贪婪、或好奇、或冰冷的眼睛,逐渐转向了他离开的方向。
追踪与猎杀,已然开始。他的前路,注定布满荆棘与陷阱。
李长生收敛了所有气息,如同一道融入夜色的青烟,朝着极东之地的万寂海疾驰。他不敢全力飞行,以免真元波动引来不必要的注意,更怕惊动体内那脆弱的平衡。右臂的邪剑烙印在持续散着隐痛与冰寒,而胸腹间残存的太初清气则如风中残烛,勉力维持。
然而,他低估了某些势力的嗅觉,也低估了自己此刻在某些人眼中的“价值”。
离开荒山峡谷的第三日黄昏,当他正欲穿越一片名为“鬼哭林”的古老黑木林,借其阴森气息遮掩行踪时,心中警兆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