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昕的话时不时就在耳边回荡。
如果不是早就怀疑他,他这番话不会勾起戚沨的任何情绪和胜负欲,可他却“贴脸开大”。
于是她当时便问,凶手会选择什么方式延续刺激。
他的落下眉眼想了几秒,回答:“回到案发现场。”
他在撒谎。
他又笑道:“胆子够大的话,兴许还会跑到市局门口‘参观’。”
差不多,但他是直接来到她面前。
想到这里,戚沨的眼神冷了下来,对江进和夏正说:“还有什么比拿一个警察的死去当面刺激另一个警察来得更‘快乐’呢?”
几秒的沉默,夏正忍不住说:“真是心理变态。”
戚沨接道:“他每一次‘出现’都是刚犯完案不久。如果不是他,我还真想不到其他人。”
“那宋铭,又是为什么?”江进忽然开口,“我是一直都在怀疑宋昕,但宋铭这件事我不懂。好像宋铭的死对他而言没有特殊意义。”
“因为太熟悉了。杀死宋铭,他丝毫不会兴奋。”
夏正跟着说:“那天陪宋铭父母来警局认尸的也是他,他好像一点都不难过,还有点冷漠。”
“宋铭父母的痛苦,只会让他厌烦。天生犯罪人是没有共情能力的,根本无法感知伦理关系带来的喜怒哀乐。”
“天生犯罪人。”江进重复着这五个字,“你和他接触这么久,才有此猜测?”
“不,是结论。”戚沨说,“我非常肯定他是。”
夏正又问:“之前不是说验过他的dna吗,难道就是网上传的那种xyy染色体?”
戚沨摇头:“不是,他的染色体正常。也没有在检验中显示出任何他一生下来就带犯罪基因的证据。事实上,染色体xyy就一定是超雄、天生犯罪人的说法根本没有科学依据,那只是一种概率上的说法。xyy肯定地说是一种染色体畸形。这样的人性格方面会更容易暴躁,语言能力发育较慢,有一定攻击性,而且在相貌特征上也和普通人有差异。可你们看宋昕,像是暴躁易怒的人吗,样貌上有什么标志性特征吗?如果仅凭这个来抓人,那咱们查案可就容易多了,干脆立法好了,直接将这类染色体人群都抓起来。那这样一来是不是就不会有人犯罪了?”
说到这里,戚沨又将话题拉回最初:“我之所以那么肯定他就是,是通过一段时间的近距离接触和心理分析。而且还有一件事,更加强了我的想法。”
“是什么?”问这话的是江进,他的脸色已经逐渐凝重,似乎已经感受到接下来戚沨要说的事绝不简单。
“是催眠。”戚沨说,“我曾主动要求他为我催眠,却让我发现他在过程中又对我进行更深一层的意识催眠——我是过了好几天才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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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其实boss是谁在很早之前就明牌了。
这篇文既然没有明确的言情线,为什么要铺垫一个关系“暧昧”的宋铭直到最后呢,好像是和整条主线剥离开,可有可无一样。→_→然而老读者都知道,我写故事最后都是要揉面团的,不可能单独扔出去一个“零件”。哪怕他不是boss,就是为了给女主一个归宿而设置的,也未免太过突兀。
另外,我思考再三,加上代入戚沨的角度去设想,包括和朋友的讨论,最后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戚沨这样的“大女主”(每个人对大女主定义不同,是否完全符合你心中的定义不重要),她现阶段是不需要爱情或感情的,起码在这篇文里是。这东西对她来说,就像是揭开身份之前的宋昕对这篇文一样,是一个冗赘,可有可无的零件。
再说宋昕,虽然身份揭开了,但是现实破案和现实法律,是需要实据的,所以不会因为几章的供述、分析就能批下逮捕。最后几万字会用一个比较小的案子穿插一下,总之现在已经进入结局倒计时。
红包继续
第211章“宋老师,今天真是辛苦……
“催眠?”不只是夏正,连江进都吓了一跳,“你这决定太草率了,风险太大,万一……”
戚沨却说:“追凶哪有没风险的?知砚在追捕章洋的时候难道不知道有风险吗?如果不是她追上去,拖慢了章洋的步子,也许到现在他还在逍遥法外,还会有更多人遇害。”
江进皱了皱眉,好似不认同,却没有再说什么。
夏正接着问:“我不太明白,什么叫更深一层的意识催眠,有什么后遗症吗?”
“硬要说后遗症的话,就是频繁做梦。”戚沨说,“其实我不是一个梦多的人,只有在遇到案件难题,而且熬了大夜的时候,才会借着睡眠在脑海中复盘案件信息。但自从我找他催眠之后,就连续几天噩梦不断。我梦到自己回到案发现场,还梦到自己代入了……凶手视角。”
“凶手视角……指的是宋昕?”
“是章洋。”
戚沨很快将过程描述了一遍:一开始只是梦到自己回到李成辛请客那天的包间里,跟四周的朋友、同学聊天,并有意识地去复盘案发前的所有细节。
然而没多久,梦境就进入了“噩梦”环节,她用第一人称视角看向自己的双手,却看到一把刀。
再将视角抬起,直视前方,看到的却是昏迷在地上的李成辛——当时的李成辛还没有中刀。
然后,戚沨就看到自己拿着那把刀,一步一步走向李成辛。
当然,这只是一个梦,而且会因为她的自我意识足够强烈,而在血案“发生”之前就惊醒过来。
戚沨说:“后来我还跟宋昕提过这件事,但我没有告诉他这段。”
江进问:“那他怎么说?”
“他看上去有点失望,但他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受控。”戚沨说,“其实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催眠给我的场景全是他想象出来的,而非真相。而他的想象仅凭章洋的描述和章洋拍回来的照片,即便再真,也有漏洞。可我去过现场好几次,我一眼就能看出那个场景哪里是虚构的。”
“这听上去有点玄,真的难以想象。”夏正说。
“如果不是我连续做了几天同样的梦,我也想象不到。但是……”
还是那个道理,到了法律层面,从审讯到送交检察院,再到上法庭,每一个环节都需要证据,而不是靠一个警察所说被催眠了来断案。
有了戚沨的描述,夏正的干劲儿比之前更足。
原本以为到罗斐这里就算搞破,没想到一山还有一山高,宋昕才是藏在幕后的“高人”。
虽说围绕宋昕搜证更难,但总算有了个明确目标,不像之前那会儿一直是大海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