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锦心下微惊,忙笑道:“没有的事,娘,可能是昨晚……睡得晚了些,不妨事的。”
她给宁小狼使了个眼色。
宁小狼懂了,不能把那个男人的消息说出去。
“年轻人,也别总熬夜。”
宋母念叨着,又看向篮子里的东西,兴致勃勃地规划起来:“这红糖好啊,补气血,鸡蛋也新鲜。”
“我看你最近也清减了些,小狼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诺儿天天山里县里跑,也辛苦,正好,今晚咱们好好补补!我这就去宰只鸡,炖个鸡汤,再用红糖蒸碗鸡蛋羹,炒个腊肉,再弄个时蔬……对了,小狼最爱吃我做的肉末烧豆腐,也得有!”
宋母说干就干,风风火火地就去抓鸡。
小小的院落,顿时因为她的归来而充满了生气。
鸡飞狗跳的抓鸡声,菜刀落在砧板上有节奏的“笃笃”声。
宋母哼唱的不成调的山歌,还有锅里热油煎炸的“刺啦”声。
宁锦一边听一边笑着摇头。
她帮着洗菜烧火。
灶膛里跳跃的火光,映着她依旧有些苍白但柔和了许多的脸庞。
锅里翻滚的鸡汤渐渐散出浓郁醇厚的香气。
宁小狼像个小尾巴似的在灶台边转悠,时不时被宋母喂一口好吃的,出满足的咂嘴声。
丰盛的菜肴摆上了堂屋那张旧方桌。
中央是盛在粗陶钵里、撒了翠绿葱花的金黄鸡汤,油星点点,香气扑鼻。
旁边是红亮诱人的红糖鸡蛋羹,滑嫩的腊肉炒野芹,酱色的肉末烧豆腐,还有清炒的时蔬。
虽都是家常菜,但在宋母的巧手下,显得格外诱人。
“诺儿怎么还没回来?”宋母摆好碗筷,看了看天色,又望了望院门口那条逐渐被暮色笼罩的小路。
她问宁锦:“今天是给谁看病去了?”
宁锦心下打了个突。
宋诺和人一起送顾沉墟,怎么会留到现在?
“娘!姥姥!我去门口接舅舅吧!”
宁小狼举手示意,他也不是第一次接宋诺了,总想着出去跑的小孩。
宁锦没多想,点头:“要是过个一刻钟还不见,你就回来。”
宁小狼高高兴兴地跑了。
然而,一刻钟后,一点动静没有。
宁锦再也等不下去,转身就要往外走:“我去接他!”
“诶,等等!”宋母拉住她,“天都黑透了,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咱们娘俩一起。”
“娘,家里人全跑光了,万一我和小狼错过了,他岂不是会害怕?”
宁锦说的有道理。
宋母只得匆匆回屋拿了盏防风灯笼点上,塞到宁锦手里:“那你一定小心点!沿着大路走,别抄近道!接到小狼就赶紧回来!”
“嗯!”
时间一点点流逝。夜更深了,山风渐起,吹得院外的老槐树呜呜作响,像是某种不详的低泣。
虫鸣声似乎也稀疏了许多,衬得夜晚更加寂静得可怕。
宋母等得心焦,起身在院子里踱步,又侧耳倾听远处的动静。
只有风声,偶尔几声遥远的犬吠。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终于传来脚步声。宋母精神一振,连忙迎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