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韫时:“……”
领口的拉扯感骤然一松,但身下也没了动静,裴韫时心中隐隐有种奇异的预感,低头果然对上一张湿漉漉的脸,裴言偏头闭眼不语,水痕顺着狼狈的脸滑落入他掌心。
温热的眼泪。
裴韫时的心头微微一颤,掌心的潮湿变得格外灼人。
窗帘遮去大半天光,裴韫时只能看清裴言水渍泛滥的下半张面容。
“哭什么?”裴韫时轻轻叹了口气,抽出垫在他脑后的手,就着这个姿势给他擦拭了一下脸颊。
他侧眸看了一眼同样摔落在地的手机,因为电量告罄,已经自动关机了。
裴韫时揉了揉眉心,垂眼看着裴言,尽量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吓人:“裴言,我没有跟别人说过你的身世,是医院那个医生私自传出去的。”
但裴言却不愿意再听他说话。
裴韫时无法,沉默片刻,起身站直,又屈膝在裴言身侧蹲下,将人轻轻抱了起来。
裴言猝然睁大了眼睛,瞳孔仍是涣散的,但抗拒之色几乎写在脸上。
因为药物过分瘫软的身体落在裴韫时臂弯中,修长脖颈拉出颓靡漂亮的弧度,柔软的头发缠在镶嵌着蓝宝石的袖扣上。
裴韫时低头看了一会儿,忽然轻声说:“你如果还想继续当你的大少爷,接下来我让你做什么,你就照着做。”
裴言的挣扎果然停滞,只是不过一瞬,便更用力地推拒起来。
裴韫时不知道他没进去,将人放到床上,也没再继续吓唬,只是兀自从床头抽了一张消毒纸巾。
他面无表情地低头,将自己的手指掌心仔细地擦拭干净,轻微的近视让他不能看清远处物体的细节,这个缺点在今天难得派上正向作用。
他将手搭上了裴言的脚踝,轻轻点了点,声音冷静而矜淡:“不准踹我,不然我马上把你从裴家赶出去。”
裴言还没来得及屈起的膝盖又慢慢放了下去,很生气地盯着他。
裴韫时轻轻地捂了一下他的眼睛:“闭眼。”
解开拉链,最后一层布料褪开之前,裴韫时突然似有所感,抬眸,裴言果然还在盯着他,没有照做。
不知是不是屋内太暗看不真切的缘故,裴韫时隐约觉得裴言此刻的眼神很奇怪,并不像厌恶或是羞耻,而是一种观察。
裴韫时唇线绷紧,而后抬指解了自己的领带。
深色的领带被他系在裴言的眼上,和朋友趁乱拍下的照片形成了某种奇妙的呼应。
不同的是,领带比那布条更宽、做工更细致,也更加暧昧难言。
裴韫时动作顿了顿,忽然感受到自己的莽撞与荒谬,但他没有停顿,而是加快动作,将领带在裴言耳侧系了个结。
……
年轻人大概都这样,总是很有精力,很灼热。
热到面无表情的裴韫时开始感受到自己耳廓的升温。
他的表情愈发沉静,修长的手指冷静而机械地动作,轻拢慢捻。
套房卧室里没有挂钟,裴韫时却好像能清晰地感知到时间的流逝在变慢,变得和呼吸错序背驰,一个越来越缓慢自若,一个越来越急促焦躁。
怎么还没好?
裴韫时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裴言,然后彻底滞住,意识短暂地陷入空茫。
领带不知何时被扯下,他的弟弟半靠在枕间,幽幽地盯着他他和……他的手。
裴韫时的脑袋有一瞬的空白,跟被雷劈了差不多。
指尖一抖,不知碰到了哪里,然后指间霎时濡湿,下巴也触及温热的黏腻。
一直没出声的裴言闷闷哼了一声,翻身将脸埋进了枕头里。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裴韫时却无瑕腹诽,几乎是如蒙大赦地迅速起身,绷紧嘴唇,头也不回地走进洗手间,打开了水龙头冲洗双手。
床上的裴言轻轻呼了几口气,餍足地眯眼,呼叫系统:【007?】
007飞过一堆马赛克,跳到他脸边:【怎么啦宿主?】
裴言问:【任务做完后,复活我的同时能不能顺便帮我把那个功法的副作用抹了?】
感觉好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