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栖楼也跟着点头如捣蒜:“尉迟司使再见。”
尉迟司使再见,尉迟司使再也不见。
楚栖楼一身乖巧的皮都快兜不住了,只等这碍眼的棒锥一走,自己就好好跟师尊诉诉苦,撒撒娇。
结果棒锥抱着剑,望着沈玉琼头上,那柄重新变成青玉簪,老老实实别在发间的玉容剑,一脸痴迷:“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玉容剑,方才第一眼我竟没认出来。”
沈玉琼:“……?”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就见尉迟荣像变了一个人,全然不似刚才对楚栖楼的横眉冷对,有些羞涩道:“在下仰慕沈仙师已久,不知可否有幸,去栖霞山做客,和沈仙师切磋一二。”
楚栖楼笑容裂开了。
没有幸!没有幸!跟你很熟吗你就去别人家做客!不要脸!师尊你快拒绝啊!
沈玉琼也宕机了片刻,感觉这个世界还真是奇妙。
这个楚栖楼未来的死对头,看起来,好像还是自己的……仰慕者?
不过现在这情形,谁还顾得上跟他切磋啊!
他想了想,对尉迟荣道:“今日我还有些事急着处理,不如改日尉迟司使再来栖霞山,在下一定和尉迟司使好好切磋论道。”
若是一般人,大约都能听出这是婉拒,可尉迟司使不是一般人,他闻言失落了片刻,坚持不懈道:“不知沈仙师可是遇到什么麻烦,在下可尽绵薄之力。”
这下沈玉琼也笑不出来了。
尉迟司使的情商大概都点在武力值上了。
他随口胡诌道:“不是什么大事,就不劳烦尉迟司使了。有个老朋友要成亲,邀请我去参加婚宴喝喜酒,可能一时半会儿抽不出时间,实在是抱歉。”
?楚栖楼疑心师尊在忽悠这人,但是很懂事地没有吱声。
果然,听了这话,尉迟荣大失所望,但也别无他法,只点点头,严肃道:“那在下一定改日拜访,还望沈仙师不弃。”
“……”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能怎么说。
又拉扯了好一会儿,这位尉迟司使才放过师徒俩,依依不舍地走了。
他一走,沈玉琼终于松了一口气,松开紧攥的手掌,掌心满是粘腻的汗水。
别看沈玉琼面上淡定,其实慌得一批。
这位尉迟司使嫉恶如仇,若是被他发现,自己敬仰的玉容仙尊,身上也沾了怨气,不知道会不会也把他抓回去。
不过好在他这么多年的功力也不是白练的,压一压怨气,不被别人发现还是能的。就是不知道长此以往,会是何结果。
终归是个大麻烦,还得想个办法解决。
这边,楚栖楼又是感动的泪眼婆娑,扑上来抱住沈玉琼的腰,挂在他身上仰头问:“师尊用了什么法子瞒过的他,可会让师尊受伤?”
少年两条胳膊紧紧锢在沈玉琼腰上,沈玉琼被他勒的喘不过气来,敲了敲他的脑袋:“无妨,用些灵力压下去就好了,你松手,好好说话,多大的人了天天往师尊身上蹭。”
楚栖楼不撒手,反倒更用力了,“师尊,我身上的怨气……”
沈玉琼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你师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想着为人师表,总要给孩子一点正向的希望,毕竟人生就像是前头吊着跟胡萝卜的驴,总得有点希望才能走下去。
于是他轻轻拍着楚栖楼的背,慢慢道:“你记着,不管别人说什么,都别往心里去,身上沾了怨气不是你的错,没有哪条规定说,沾了怨气你就是异种怪胎,是祸害。那是死人留下的东西,我们活着的人,总要想办法抵抗,而不是被它所困。”
“总会有办法的,小小年纪,别老闷闷不乐,多笑笑,嗯?”
“旁人说什么我都不在乎,”楚栖楼很认真地盯着他,目光灼灼,“我只在乎师尊如何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