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缰
沈韫紧赶慢赶才在一刻钟後赶到了执御司,她原本以为没人能发现她擅离职守,可没想到杜蘅已经候她多时了。
“沈大人这是去哪儿了?”杜蘅头也没擡,手中翻阅着昨日审问的口供。
沈韫心跳一滞,面不改色她答道“昨夜风寒雪重,属下身体不适来晚了些,请大人责罚。”
杜蘅似乎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我听说你昨晚审问了胡兴?如何?”
“他供出了司尹大人,称是受司尹大人指使作了僞证。”
“司尹?”杜蘅若有所思“这位司尹大人怕是牵连甚多。”
“大人此话何意?”
“陈台案指控司尹作僞证,那晚的刺杀案凶手也指控司尹作僞证。看来我们该彻查提刑司了。”
“刺杀案的凶手是谁?”
“是庞兆与外室所生之子。”
庞兆?
又是一个沈温没有听到过的人,可从杜蘅凝重的神情来看,这个人似乎很大有来头。
杜蘅收起手里的口供,站起身对沈韫道“陈台案暂且放下,你与我一起彻查提刑司。”
“啊?”
他不是前日还想用陈台案逼她离开执御司吗?为何突然转变如此之快?
杜蘅挑眉“沈大人不想?”
“不是,只是有些惊讶。”
“有什麽好惊讶的?沈大人心思缜密,是个审问人的好手,执御司没有放着贤才不用的道理。”
“多谢杜大人信任。”
“你初来乍到,对庞兆的案子一定不熟悉,今日你便去提刑司,调出当年的卷宗,好好看看。”
“是。”
庞兆的卷宗足足有七卷,可调查出来的结果却十分简单。
先太子周呈死于银唤之毒。
听说银唤是一种带有奇香的果子,若染上它的果汁可留香三日之久。
银唤本身无毒,多用作香料,可若是有咳疾之人,银唤混入山檀香之中便会引起中毒室息。
周呈就患有咳疾,他的死因正是室息而亡,那晚的房内也确实熏着山檀香。
至于银唤,卷宗上记载着“炉内熏山檀香,无银唤。”
那为何要说周呈死于银唤之毒呢?
沈韫又往後翻了一卷,发现上面写着“银唤涂于外衣,烤之得现其香。”
意思是银唤涂在周呈的外衣上?
可庞兆是如何将银唤涂在他外衣上的?
若是庞兆提前将银唤涂在周呈的外衣上,那这不就是一场蓄意谋杀吗?可卷宗上对庞兆的记载不足以体现他是一个如此精明的人。
庞兆官职不大,可却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收受回扣接受贿赂,他贪财好赌眷恋美色,妾室接连不断地娶进家。
他的妾室们也器张跋扈,替他闯了不少锅。
庞兆一无是处,可却生了一个十分好的女儿。
庞絮之跟她母亲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生得慈眉善目,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虽然有一个什麽都不是的父亲,可她却一点坏也没沾上。
就这样一个靠着女儿从唯唯诺诺的小官一夜之间攀上高枝的人,竟然还瞧不上他的女儿。
若庞絮之没有当上太子妃,她与她母亲恐怕早就被庞兆赶去柴房了。
卷宗上写着“庞兆自觉无路转圜,欲杀之。”
可他杀周呈的目的是什麽?
自觉无路转圜,遂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