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
执御司今夜接了一个大任务。
新来的那位沈大人带回来了一个卖拍花糕的男子,听说与陈台关系甚是密切。
两个疑犯,一堆诗页,审问开始。
沈韫站在陈台面前,将那些诗文一一摆在他面前的桌上。
“陈大人可认得这些?”
陈台点了点头“是我写的。”
“那麽便请陈大人给我解释解释这些诗文的意思吧?”
“不过是些难登大雅之言,俗不可耐,别无他意。”
“哦?”
沈韫挑起一张纸,火苗映出的影子在薄薄的纸页上跃动,沈韫的眉眼始终冷漠。
“可有几首诗我读着实在奇怪,不知陈大人可否解答?”
陈台的心中隐隐不安,答道“大人请说。”
“朱绂可值万两金,民情不过笔下言。这句话是何意啊?”
这句诗是在陈台进言未果後写下的泄愤诗,的确言辞过激。
陈台微啓双唇,解释道“我气朝中某些官员忘了入仕的初心,一心想着政绩,这才口不择言了。”
沈韫又拿起另一张诗页。
“天公赐好雨,百姓如乱蚁。这又是什麽意思?”
陈台的心中在打鼓,这句话只是他年轻时随意写下的一句感慨之言,可如今读起来却似乎另有其意。
“这是那年登山遇上大雨,文人皆大喜,可却见农夫愁不可言,我心中有感,遂写下这句诗。”
可坊间的解释并不是如此。
沈韫眯了眯眼,问“天公难道不是代指圣上?好雨难道不是讽刺政策?这句话难道不是讥讽朝中政策自以为是,害百姓苦不堪言?”
“没有!不是!”陈台急得提高了音量“我知道他们都在研究我的诗文,可我写下这句诗的时候绝没有他们所说的那个意思!”
“那寒才难遇,贵子易求,可是在暗讽朝中选拔官员不合理?”
“并非!只是他人为我引荐的学生十有九人都是官员之子,我心中不忿。”
诗文被拿起又放下,沈韫被一张辞呈吸引了目光。
她不紧不慢地将上面的字念了出来。
“臣愚不可及,进不能折腰媚笑,退不得茍且偷安,惟愿可得一女,攀援贵枝,坐享荣华。”
沈韫擡眸,目光凛然“陈大人,这封辞呈是怎麽回事?”
陈台没想过连这封辞呈也被翻出来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答道“这是我初入仕途时年轻气盛,不满庞大人行事专断写下的过激之言。”
“看起来陈大人对官场怨气颇重啊?”
陈台终于还是低下了他的头。
“那是我年少不懂事,可我对朝堂并无不尊之意!”
“陈大人,你的诗文不少,如今已经传遍了整个永都,你觉得这些诗文让人看见了会相信你无不尊之意吗?”
“我承认这些诗都是我写的,若是要因为这些诗罚我,那我绝无怨言!可雾山寺的诗并非我主使!我不知道他们推我出来是何原因,还请沈大人明察!”
沈韫眉心一跳,搭在剑柄上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剑柄,目光一寸一寸地在纸上搜寻。
陈台说他不是凶手,那麽凶手便只能是他的仇家。
他写下这样难堪的话,想必那人一定对他深恶痛绝。
“你的意思是这封辞呈是在暗讽庞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