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昭仰头,目光如铁。
她不答,只将玉簪缓缓刺入心口旁一寸——不深,却足够让一缕极淡的魂光逸出。
那魂光近乎透明,微弱如萤,却在离体瞬间,与谷底某处产生共鸣,仿佛两段断裂的丝线,在黑暗中终于触到了彼此的温度。
她闭眼,唇形轻动,似在低语。
“我听见你了。”
幽蓝火焰随她心跳起伏,映照出她苍白面容上的决绝。
风雪再次卷起,却不敢近她身前三尺。
三十六亡者齐齐跪地,低头伏拜,仿佛迎接一位归来之主。
而谷底深处,寒雾如锁,层层叠叠,封锁着一道冰潭。
此刻,雾气微微翻涌,似有无形之手在内部拨动。
林晚昭睁眼,一步步走向深渊。
每一步,心口的血便多流一分,魂光便黯淡一分。
可她的背脊始终挺直,如同当年母亲站在祠堂前,面对满府讥笑,仍一字一句道出真相。
她终于站在裂谷边缘。
向下望去,唯有一片死寂的白。
忽然,寒雾散开一线。
白衣玉铃女立于冰潭之上,间银铃无风自响。
她望着林晚昭,眼神空茫如镜,不悲,不喜,不认,不动。
林晚昭张口欲喊,喉咙却只涌上腥甜。
无声。风雪凝滞,时间仿佛被冻结在裂谷深处。
林晚昭跪在雪中,心口血流不止,可她的手没有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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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盯着那白衣玉铃女——那个与自己容貌如出一辙、魂光同源的女子,眼中燃起近乎执念的火焰。
方才那一剪,剪的不只是魂线,更是她命脉相连的痛楚。
可她不退。
血顺着指尖滴落,在雪地上蜿蜒成河。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玉簪高举过头,簪头残铃轻颤,出只有亡者能听见的微鸣。
那是林家嫡系血脉的召唤,是母亲临终前封印在她骨血中的古老契约。
“我来接你回家——”
她无声嘶吼,唇形撕裂风雪,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魂魄深处剜出来的。
“这一次,谁也不能再把我们分开。”
话音落,天地骤静。
十步之距,魂线再度浮现,比之前更亮,更韧,如月光织就的丝带,在风雪中轻轻摇曳。
那是一根连接生死、贯穿前世今生的命契之线。
玉铃女仍跪在冰潭之上,双手抱胸,仿佛承受着无形桎梏的碾压。
她的眼神终于有了波动,不再是空茫如镜,而是浮起一丝极深的痛楚与迟疑。
她想向前,却不能。
林晚昭看得懂——那不是不愿相认,是被人强行锁住了“名”。
她的名字,早已被抹去,魂印被篡改,记忆被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