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干就干,她抓起头发夹好,找了围裙戴上,随后又从网上搜了年夜饭的食谱,确定了菜单便开始忙碌起来。
天色渐晚,贺氏高层的会议室大门打开,西装革履但略带疲惫的高管逐一而出,贺镇禹是最后一个走的。
他没回办公室,直接抄了大衣挂在臂弯,大步往电梯间走去,边走边吩咐申叔:“订个餐厅,能看得见维港烟花秀的位置。”
“好的。”申叔应下,贺镇禹又问:“她呢?”
申叔当然知道问的是谁,忙回:“听别墅管家说太太回了浅水湾。”
贺镇禹嗯了声,捞出手机,给她打了个电话。
时月这会儿正在琢磨是做红烧猪耳还是红烧猪蹄,都是鸿运当头的寓意,电话忽地打了进来,她正想滑开,看见名字,老老实实接下。
“歪?”
贺镇禹每次给她打电话都会被她这声歪给萌住,失声片刻,喉咙轻滚,他才出声问:“在家?”
“嗯呐。”时月开扩音,把通话页面拉上去,继续看她的鸿运当头食谱。
“换身衣服——”
她忽然问:“诶你说是红烧猪耳好还是红烧猪蹄好?”
贺镇禹愣了下,反问:“想吃红烧肉了?”
他侧脸看了眼申叔,眼神示意,申叔忙点头。
时月解释:“也不是想吃,团圆饭里不是有道鸿运当头的菜嘛,就是红烧一类的……”
话音一顿,随即恍然大悟,“对哦,我怎么没想到红烧肉呢。OK,我就做红烧肉了。对了,你什么时候下班?”
贺镇禹喉头微紧,轻声问:“你在家,做……团圆饭?”尾音似是有些不可思议。
“嗯呢。”时月反问,“今天不是除夕嘛,还是你不吃团圆饭?”
“当然吃。”男人嗓音微哑,低声解释:“我只是觉得……”
他顿了顿,时月疑惑地“嗯?”了声。
“很荣幸。”他说。
有生之年,能吃上一顿,属于他的,团圆饭。
时月心脏莫名发紧,她不知道他从前的事,但也猜得到若不是原生家庭不幸,何必千里迢迢来到港城做别人家的养子。
而从她生父弥留前的做法来看,也不一定是真心对他的。
“我很快回来。”他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时月哦了声,不由自主地又多加了两份食谱。
挂断电话,贺镇禹手指卡进领结往下扯了扯,视线瞥向一层层下降的显示屏,略显烦躁,但又沉默不语。
申叔见状心底欣慰得不得了,也不用问,默默地就取消了订餐事宜。
出了电梯,贺镇禹脚步顿了顿,说:“申叔回去过节吧,不用跟着我了。”
申叔站住脚,微微欠身,提前恭祝新年快乐,贺镇禹颔首,大步离开。
回到家,在玄关换鞋时他就闻到了不一般的香味。
他甚至还有些奇怪,怎么从前厨师在家做饭时,他都闻不到呢?
时月正在厨房里忙碌着,手机放在旁边正在播放着食谱步骤,桌面上已经摆好了碗筷。
贺镇禹回得悄无声息,甚至连大衣都没脱,直奔厨房,看向那个穿着一身舒适休闲的居家服,头发被一个夹子随意抓在脑后,身处在烟火香气里的女人。
他什么话都没说,时月还是转身拿碗的时候才发觉厨房外有道身影,吓了一跳,“哎哟,你回来了。”
回来得真快,她还没做好呢。
贺镇禹嗯了声,神情平静,脱掉大衣丢在沙发上,转而解开衬衣袖口的扣子,往上卷了卷,“还有什么需要做的?”
时月摆手,“那倒不用,我最后炒一下这个金玉满堂就可以开饭了。”
旁边的料理台上放着玉米粒、绿豆和胡萝卜丁,贺镇禹顺手端到灶台。
时月:“谢谢——”
他忽然伸手圈住她的腰,从后俯身抱住她,紧紧的。
时月手拿锅铲,愣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脏竟然也跟着软软的。
两分钟过去,他还没放开她,时月不由得仰头往后看去,“怎么了?”
男人侧脸,浅浅的吻落在她的唇角,贴了贴,手穿过她的腰接了她手里的锅铲,哑声说:“辛苦了,剩下的我来。”
时月上下打量着他这一身高定修身的西装,迟疑:“你……能行吗?”
贺镇禹笑,“小看我?”
他将她拉到一边,也不用围裙,灶台开关一拧,火打着,锅放上,香油入锅,五六秒后倒入食材翻炒。
时月看他熟练从容,不像是没做过的样子,只是略微手生,调料都要打开尝一下才放入锅里。